知虞搁在膝上的手蓦地攥紧。
这是最后一个步骤。
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再不能产生任何失误了。
“夫人,您该下马车了。”
外面的内侍终于等不及了,上前将那车帘掀开。
沈欲抬起眼皮,便瞧见攥紧手指的美人蓦地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当中,她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那内侍掀开帘子后,知虞垂着眼帘,只低声道:“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回去再说……”
她下了马车,显然没有珍惜沈欲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
清和知晓知虞差不多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便特意来到了宗珏的殿中,大抵有要纠缠他一整日的势头。
好让他无暇注意到外面的风吹草动。
宗珏难免笑道:“皇妹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幼时你便总是这般,喜欢纠缠着兄长……”
清和道:“谁让我是你的妹妹不是旁人的,你既做了我兄长,自当要照顾我多一些。”
她替宗珏磨墨,忙些端茶倒水的事宜,倒也没有刻意捣乱。
只是心里又不由想到,自己那宫婢当下不知有没有将东西交到知虞手中……
微微走神时,外面突然来了人。
管寿将知虞带进了殿中。
清和见到来人愣了下,诧异万分。
“阿虞,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珏放下手里的奏折,“沈夫人是来递交一份关于薄然的罪证。”
“皇兄说什么?”
清和不可置信地看向知虞,接着便猛地想到了先前在她宫里的那封信。
她有些错愕,“那东西,你没有销毁……”
知虞默不做声。
清和亦是整个人都怔住,看向知虞的眼神都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不由安静下来开始思考,整个事件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的差错。
很快,沈欲去过大理寺后,便又得到了宗珏的传召。
近日事情发生的太多,但沈欲无疑该清楚他陷入了怎样的处境当中,既然被传召而来更该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宗珏这个时候却不由想到,论能力,论城府,沈欲的确比他要强。
如果换成他是沈欲的身份,只怕他就未必能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步步爬升到如今地位,也不可能忍受任何一份在沈欲落魄时,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折磨。
种种事情都告诉宗珏,沈欲比他强。
可偏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所以,不管沈欲有罪没罪,只要宗珏愿意,他甚至可以当场杀死沈欲。
这种可以肆意掌控任何人性命的滋味实在是太过于美好。
当宗珏产生了这个念头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薄然,你犯了罪,这次,我也许帮不
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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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珏这次看向知虞,嗓音清润,“你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阿虞……”
一旁清和不由忽然软下声音道:“其实上一回,你在我宫里,我对你也曾经产生过一瞬间的不信任,但我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的。”
上次那封截获下来指认沈欲二十一条罪责的信件,知虞不愿销毁时,清和便怀疑过。
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可现在,她真的不愿自己看错了人。
“阿虞,你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知虞见到她一脸期待的神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在她开口之前,宗珏便打断道:“清和,你要么安静闭嘴,要么出去。”
他显然鲜少用这样生硬的语气和清和说话。
清和不愿出去,便只能在宗珏的迫视下,愤懑地闭上了嘴。
宗珏扫了自己妹妹一眼,接着便让管寿将一封信给呈了上来。
那信件只要一眼,清和的心便彻底坠入了冰湖。
“薄然,这便是你犯罪的证据。”
里面的内容便是要宣读出来,都需要念上许久。
但那些罪责,即便不用当场念出,沈欲心里也清楚会是哪些指控。
“我固然偏心于你,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薄然,你说是不是?”
宗珏说完,便想在男人的脸上找到一些情绪。
愤怒,屈辱,或者想要憎恶的情绪。
可他都没有找到。
仿佛自己企图审判沈欲时,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原本一些不太干净纯良的地方。
沈欲抬眼迎上他的视线,黑眸里沉寂得看不见底,语气却一如以往地臣服姿态。
“微臣愿意配合陛下的调查。”
宗珏不由笑了笑,“且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
“阿虞出面指认了你,也算是立下了功劳,所以我要帮她一个小忙……”
“薄然,你们没有夫妻的缘分,不如在这休书上按下指纹。”
知虞下意识看向宗珏,这番话显然却并非是她提出。
沈欲拨弄着指腹的扳指,神色好似终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了一旁的知虞,眼神黑浓。
“阿虞,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如果你要休书,我会给你的。”
“这样的事情,可以等我们回府以后再慢慢商量。”
可他语气愈是如此平和,粉饰太平,知虞便愈是无法直视于他。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子一轻,便被宗珏给扯到了身后。
宗珏道:“薄然,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知虞诧异于宗珏的举动,可后背更僵。
也许是有男人的虚荣心在。
君要臣死,
() 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