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煞白,而忠心的白马则被坏人恶意勒紧在脖子上的绳子刺激到疯狂奔走。
将她直接拖拽到修罗场中,与那血海里的阎王相会。
满身煞戾的男人抓住了白马,也抓住了小公主颤抖的心肝般。
他靠近车厢,小公主只能噙着泪将身子死死贴在里侧。
男人听说过她艳绝盛京的美名,小公主生得绝美花颜,倾国倾城,可生来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他杀了很久的人,忽然见到她的出现,就像在地狱里看到血里生长出来的一朵白花。
是在腥浓血海里唯一干净纯白的存在。
而这样的小东西,很快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这里恶劣的环境,而可怜地凋零死去。
染血的手掌托起她颤抖的脸颊,血痕沾在她白嫩脸侧,也摸到了她眼角的湿痕。
她垂着眼睫颤抖得厉害。
男人却语气莫测道:“看我。”
小公主没有动,男人便语气森冷地在她耳畔低沉道:“你是哑,又不是聋,看我……”
() 小公主被他吓得浑身悚栗不止,被迫抬起泪眸,惊恐万分地看到了他。
对上那双泪濛濛的琉璃眸,男人忽然顿住。
他抬起刀,将勒在白马脖子上的绳索砍断。
白马恢复了呼吸,粗丨喘了半晌,从地上爬起来。
那是对小公主极忠诚的马,是她亲手养大。
白马很有灵性,有一分力气都会将公主带离开这里。
知虞以为男人会杀了白马,杀了她。
她也听说过他,知道他的阎王名号,甚至一度以为他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可他不是,他生得十分高大俊美,即便脸上溅上别人的血,即便叫人害怕……
可直到白马冲出去后,他都没有再对她动过手。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向胆小怯怕的公主忽然将身子探出了宽大的窗口。
那珍珠冠也从肩上滑落,重重跌在地上四分五裂,叫那雪白珍珠滚入血泊中。
男人伫立在原地,与干净柔白的小公主探出窗口看来的那双琉璃眸一直相对。
他眼神始终幽沉注视,将身子缓缓转过去与她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腹部突然受刺。
男人才将那双幽黑眼眸收回,直接眼也不抬地将对面的人头砍飞。
……
后来知虞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白马养老。
有一天,她听说男人死在了皇位上。
她颇为意外,没想到那么强大的人也会死。
听说这位暴君用极其残暴的手段在统一了分裂的几个小国,将所有的仇人杀光后,忽然感到对这个世界的厌倦与无趣。
他厌恶这个世界。
那个被民众当做正义化身的年轻人去割下他的头颅时,他眼也不眨,也不反抗。
皇朝更迭,暴君的尸骨被丢在了乱葬岗。
几十年过去后,似乎有人给他埋了个小小坟包。
收养的小孙女牵着祖母的手路过时,知虞听孙女和孙女婿说起这位暴君坟墓的来历。
现在的皇帝很好,民风开放,已经不像从前乱世那样了。
当下的盛世,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当之无愧的盛世之景。
小孙女嘀咕道:“说起来祖母的哑疾会好也要谢谢他呢……”
因为一个给暴君治疗过的名医曾在几十年前在暴君的默许下莫名开放了一张治疗哑疾的药方。
只是他开放后,这药方并没有顺利流通到京城以外的地方。
而是又过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偶然间被孙女给看到,试着给知虞治了治,竟然真的治好了。
知虞没有说话,只是将簪在白发里的一朵漂亮的小白花取了下来。
片刻,人离开后,那小小墓碑上便只剩下了一朵孤伶的白花,被风轻轻卷翻了个身,寂然地落在了小小坟包上。
……
几十年前。
在暴君刚统一了王朝之后的某一日,心腹看到了殿内悬挂起一张画像。
是某一次进贡的贡品中凑进来的画卷。
对方介绍,画像上是许多年前某国的小公主。
听说她本人倾国倾城,生得沉鱼落雁,比画像都要更加美丽三分。
不过很可惜,似乎死在了当年那场惨烈的混战当中。
暴君看到画像,便单独留了下来。
知道内情的心腹忍不住问:“王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公主?”
男人没有回答。
他当时身边是极其恶劣的环境,是地狱,而那朵白花也无法在地狱这种恶劣的环境生存下来。
而且,他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虽然暴君当时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明天,和那位小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单纯地想到了这一点,便抬手将她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