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你之后是一直都要待在南城了吗?在那边工作?”
“嗯,找了家出版社做编辑。”
林燃顿了顿,说,
“我定了凌晨两点的机票,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么着急吗?”
宴寻很意外,
“那妈呢?她眼睛好些了吗?你上班忙的话,我可以把她接到首都来做个检查什么的。”
正好最近宴寻辞了职,也有时间。虽然身上的钱不多,但他还有三十多万的卡在楚停云呢,做个检查绰绰有余。
“她还行,不用你操心。”
林燃的表情忽然变得不太好看,他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语气有点冲。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哦。”
宴寻其实已经习惯了林燃这样说话,但是楚停云忍不了。
只是被宴寻纠正了几天,他还是有意识地忍了忍,没直接刻薄地怼回去,而是尽量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顺着宴寻的话说,
“我倒是觉得可以接过来,老人年纪大了,来大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也不错,我在医院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可以挂专家号。”
这话一出,桌上的两个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宴寻的表情有点意外,但大抵还是高兴又赞同的,但林燃一下就火了。
他把筷子“啪()”しN??????婩屐酎?
“???衙???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把那个“我”和“你们”字念得很重。
意思明显也把宴寻排除在外了。
“......”
宴寻有点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好事可林燃却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算了。”
林燃深深吸了口气,忽然站起身,
“宴寻,既然你已经结婚了,也不打算离,那你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总是插手来管我的生活。”
“我们家是养了你十几年没错,但你到底不是我父母亲生的,该还的你都还了,谁也不欠谁的,没必要还有什么联系。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联系。”
“......”
宴寻愣住了。
他是抱着和家人重逢相聚的喜悦来的,还专门带上了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想让他们和睦相处。
但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吃饭,林燃就说出了这种话。
他有点茫然,又有点难过。
“为什么......?”
“呵,为什么?”
林燃讽刺一笑,像是终于要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了。
“我一直很讨厌你,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感觉出来吗?”
“你一出现,我的亲情就被分走一半。我残废了,你却健康,我成绩平平,你永远名列前茅,我高考失误只勉强念了个二本,你全市状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现在我只能回家乡找个将就的工作,连相亲人家都看不上我,你却能留在首都,有房有车有钱,还跟一个富二代结了婚,未来一片美好。”
“宴寻,你觉得,我为什么讨厌你?”
“......”
宴寻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林燃?”
“对啊,一直都是!这么多年我看着你就难受,就恨!所以我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我也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弟弟。”
“知道鸠占鹊巢吗?你在我心里就是那只斑鸠,听清楚了吗!”
林燃眼睛发红,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然到了某个极点。
“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来跟你说清楚,宴寻,要是你真觉得我们家对你还有点恩情,那就拜托你以后不要跟我联系,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转身拉开包间的门,直接就这么离开了。
“.......”
整个包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就连楚停云也对林燃突如其来的爆发感到惊异,原本他以为这顿饭会是自己和林燃有些摩擦,却没想到反而是宴寻和他闹崩了。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林燃单方面和宴
() 寻断绝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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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寻......”
“没事。”
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迷茫和无措,
“我......我可能要去一趟洗手间。”
楚停云站起来想和他一起,但却被宴寻一把摁住了肩膀。
“我想一个人去,没事的......很快。”
说着,他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没多久,楚停云也阴沉着脸出来,不过他没去跟着宴寻,反而追上了出了店门的林燃。
他当然不是为了宴寻挽留什么,毕竟在楚停云看来那样只有无限索取的家庭断了也好。
以后他和宴寻就是彼此的家人。
他们以后就只有彼此。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楚停云的心脏隐隐发烫。
但在这之前——
“既然要断,那就断干净吧。”
林燃因为这句话忽地一顿,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楚停云哂笑,
“那三百多万可是你们林家的拆迁款,跟宴寻没关系。留个卡号,现在我就给你打过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当初宴寻问家里借来跟他离婚的钱,楚停云当然半个子儿L也不想要。
但是他又没法直接还给宴寻,否则就会暴露,正好趁着今天这件事直接还给林燃。
“不需要!那不是他借我的,是我还给他的。”
“这才算两清。”
林燃说完,不再停留。
既然如此,楚停云也就不追了。他还得回去,怕宴寻从洗手间出来找不到自己。
另一边,洗手间内——
宴寻用冷水洗了把脸,缓了半天意识才逐渐有点清醒。
他当然知道林燃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原本最近联系的时候,对方语气都挺好的,宴寻还以为长大之后,他们俩的关系能够缓和......
难道就这样断绝关系了吗?
他的家人......就这样变成陌生人了吗?
林燃不要他了。
或许,之前对方说母亲手机停用也是骗人的。
他们有可能都不想要他了,所以一直不主动联系他,也不见他......
无数颗冰冷的水珠从宴寻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洗手池里。
思绪纷杂间,宴寻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巧啊,宴哥?”
这个称呼很快让宴寻意识到了是谁。
他闭了闭眼,瞬间整理好情绪。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江宇珩。
对方仍是一副笑脸。
“你和我哥也来这里吃饭吗?”
宴寻很清
() 楚楚停云对这个弟弟的态度,再加上上次抢捧花事件,宴寻也察觉到了对方这张笑脸之下的恶意。
他没有理会江宇珩,转身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江宇珩忽然往旁边一跨,恰好挡住了宴寻的路。
“宴哥,我今天只是来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
江宇珩侧过头来,低声笑着说,
“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楚停云发现不了,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母亲,江家和陈家也是姻亲,合作了十几年。”
“他不能......就连我爸也绝不可能亲手斩断江家最重要的臂膀。你懂吗?”
“......”
失忆的宴寻当然不懂。
他完全不明白江宇珩在说什么,而刚被林燃亲口要断绝关系的宴寻也完全没心情跟他说这些。
“让开!”
下一秒,他就面无表情地用肩膀撞开了江宇珩,径直离去。
回去的时候,楚停云仍在包间乖乖等他。
“这个还是太辣了。”
男人看向他,语气里无意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寻寻,我们回家吃好不好?”
“......嗯。”
宴寻轻声应下。
两人一起出来,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了。
只是车子没开多久,一直看着窗外的宴寻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停车!”
他声音很急,
“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靠边停了。
“宴寻——”
楚停云没喊住他,因为这时候宴寻已经飞快下了车,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幸好这时候是绿灯,还算安全。
楚停云定睛一看,发现对面路边的拐角,林燃正和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女人激烈争吵。
那很可能是宴寻的养母。
楚停云顾不得其他,也追了上去。
宴寻没听清他们俩在吵什么,只是跑过去一把拉住林母。
“妈......”
他有点激动,又很开心,或许还有些刚才被林燃一通狠话伤到了的委屈。
此刻的林母因为争吵而满脸涨红,回头看清宴寻的脸时,忽然愣住。
这时候林燃的脸色大变,他完全没想到母亲会找到首都来,也没想到宴寻会和她正面撞见。
“妈!”
他立刻就要上前来把母亲拉开,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
啪——
那是一道很清脆的巴掌声。
宴寻被打得一下偏过脸,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宴寻!我们家养了你十几年!十几年!好吃好喝,供你读书,可你怎么能......怎么能连房子的钱都要抢走!”
林母情绪激动,她死死抓住宴寻的衣服,嗓音尖锐地质问他,
“那是我们林家的房子,是你哥哥后半辈子的指望!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拿这个钱?”
“你不是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吗?你不是有好工作了吗?随随便便就能挣几十上百万,你还钓到了一个豪门富二代,小楚多有钱啊,你缺你就问他要啊,为什么......”
追过来的楚停云看见宴寻被打了,立刻就红了眼,条件反射就要冲上来还手,却被后者死死拉住。
“别......楚停云,别对她动手。”
“妈——!”
同时,林燃也总算把她从宴寻身上撕下来,用力拉开,
“你能不能别闹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钱是我给的,我主动给宴寻的!”
林母转过头对他尖叫:“就算是你给的,那他也不应该要!”
林燃实在感到无力。
“为什么不能要?当初我出国的钱,治病的钱不都是宴寻给的吗?现在只是还给他。”
“凭什么要还!”
这句话更刺激到了她,女人用手指着宴寻,对林燃几乎是咆哮着说:
“那本来就是他欠你的!那些钱他就应该给你,要不是他,你爸爸当初怎么会......”
“妈——!”
林燃恼火到了极点。
“你不要总是这样把一切的原因都怪到别人身上!”
“......”
宴寻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明明一巴掌也不算是什么重伤,可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怎么也喘不过气。
努力了好半天,他才勉强听清楚两人争执的重点。
“什么钱......?”
“楚停云,她说的是什么钱?”
楚停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这时候宴寻已经不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还给她......”
“不论什么钱,都还给她!”
宴寻死死抓着楚停云的袖子,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
“我不是......还有一张卡还在你那里吗?”
“有多少钱,现在立刻,全还给她!”
楚停云的拳头紧了又紧,宴寻这副模样简直让他心疼得都在滴血。
他们结婚三年,就算吵架再激烈,也从没动过手。
区区三百万而已。
竟然让宴寻挨了一巴掌。
这一刻楚总恨不得直接去银行取三百万的现金,立刻砸到这个女人的脸上去。
只是今天没把那张卡带在身上,于是他就给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楚停云厌恶地将支票丢给她,
“滚吧,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宴寻面前!”
看见母亲死死攥住支票的那一瞬间,林燃的表情简直难以描述。
懊悔,恼恨,痛苦,愧疚,屈辱......
但无论如何,这场闹剧最终都以这样的方式落了幕。
楚停云带着宴寻上车,半路上让司机找了家便利店去买了个冰袋。然后把沉默的宴寻抱在怀里,轻轻地将冰袋敷在他的伤处。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
楚停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把人抱着,用冰袋尽量减少宴寻身体上的疼痛。
回家后,宴寻走在前面,楚停云去给他倒水。
就在这时,楚停云忽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宴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好半天都没说话。
于是楚停云也没说,就这样安静地让对方抱着。直到腿都站得有些发麻,他才听见宴寻慢慢开口。
他说——
“楚停云,我以后好像......”
“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