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遂徊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叹出,“我——”
“你该不会说,”应帙挑起一边唇角,戏谑地笑着,“你做这一切,是因为喜欢我吧?”
“遂徊,”他微微眯起眼睛,“你该不会说,想要我做你的向导吧?”
遂徊瞳孔收缩,倏然从人眼转化为了针状的兽瞳,他错愕地盯着应帙的脸,看他露出了‘高高在上’的表情,看到了他眼底的‘嫌恶’,看到了他的警惕和排斥,那‘嘲讽’的笑容仿佛和艾勒诅咒般萦绕在他耳际的话语全都对应上了。
‘你要是知道遂徊都做了什么,肯定恶心死了。’
‘你知道他抱着你的衣服睡觉吗?’
‘指不定还做过什么事情’
‘我看到的时候都恶心吐了’
‘应帙,你不可能看上遂徊那种人吧?’
他很愤怒,很痛苦,也很无力,那一点小小的期翼幻想成长在这数日的相处之中,又被碾灭在无情的现实之下,从残骸灰烬之中生长出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燎原怒火。
应帙确实看不上他,也永远不会看上他。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反正他就是这样恶心,不如揭开那些伪装与欺骗,打破自欺欺人的和平,在被死亡或永眠吞噬之前,让应帙彻底记住他的名字。
遂徊倏然笑了起来,笑声低哑,他站直身子,脸上满是狰狞与快意:“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遂徊:做了一个帙帙小玩偶,放在枕边,开心
应帙:他扎我小人!!!
第26章
精神域过度防卫症,遂徊第一次知道自己患有这个病,是18岁,在他的向导老师急诊抢救室门前,算是一个别开生面的成年礼物。
右腿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四根,骨头碎片刺穿了肺,落下终身残疾。
如果不是老师的哨兵来得及时,几乎以命相搏,遂徊会在失去理智的狂乱期中将老师虐杀致死。
他是一个卑鄙的骗子,是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窥伺者,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垂涎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但他确实没有对应帙说过谎。
15岁以前,他一个人活在山野丛林之间,对自己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厌恶任何能出声的生物,和其他人类唯一的接触就是下山卖柴换鸡蛋吃;
15岁之后,他被新上任的城主强行从山里逮了下来,勉强有了名字,以及知晓了他的性别。
他是一名哨兵,总是神出鬼没跟在他身边的那条蛇也不是什么山神鬼怪,而是他的精神体,他终日头痛也找到了原因,他精神域太混乱了。
只是即便知道原因,遂徊也得不到治疗,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和他契合的向导。
当‘城主’这个称谓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证明遂徊所处的地方到底有多么偏远落后,很难想象主席和城主这两个感觉相差两个世纪的称谓,会同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偏远城邦里常驻的特种人等级基本都在D级及以下,几乎和普通人无异,无法给予遂徊任何帮助,也就是在这种时候,遂徊的向导老师出现了。
一名来自首都的A级支教,怀揣着热情与理想,即使当时的遂徊野得像一头小狼,衣衫凌乱,连话也说不清楚,成天闹着回山里当猴子,他也从不吝啬表达善意,给予温暖。
遂徊很喜欢这名向导老师,更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因为只有在对方身上,他才能感知到一点点城主跟他对着白纸黑字的课本说了三年的向导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