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舟猝不及防,他收敛情绪,目光平静地望着人。
陈西仓皇地摸了摸嘴唇, 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低着脑袋,蜷着手臂, 轻声呢喃一句:“这样不对。”
周宴舟看?出她的纠结、愧疚, 意识到她还没从分手的事实里走出来, 他扯了扯领口, 走到玄关摁亮开关。
灯一开,亮光挤满整个房间, 陈西被完完全全暴露在光线下?, 她白皙、眼尾残留着泪痕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
那感觉就好像被人脱掉衣服, 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世人面前一样。
周宴舟看?透她的表情, 弯腰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递给她:“去洗把脸, 我?去做饭。”
陈西饿了一下?午, 经周宴舟这么一提醒, 她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气氛陷入尴尬, 陈西咬着被吻得红肿的嘴唇接过拖鞋, 在周宴舟的注视下?, 僵硬地换掉脚上的高跟鞋。
为了配这条裙子, 她特意搭了双五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
鞋子没穿几次, 有点磨脚, 她其实早就站累了。
周宴舟转头进了厨房,陈西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抿了抿唇,轻车熟路地走向洗手间。
记忆如泉水般倾泻, 曾经在这个房子发生?的故事如昨日重现,全都清晰、明?朗。
陈西走进洗手间,轻阖上门,站在镜子前才发现她这张脸已经斑驳得不成样。
她瞧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人都忍不住怀疑,刚刚周宴舟是亲得下?去的?
深深吸了口气,陈西对?着镜子捂了捂脸,弯下?腰,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晰脸上的斑驳。
期间她打量着洗手间的布置,全是男士用品,没有任何?女士入住进来的痕迹。
没有卸妆的,陈西只能用周宴舟的洁面乳仓促地洗了个脸。
早上的妆容脱得差不多了,陈西搓着手心的泡沫往脸上涂抹,再低头捧了两捧温水将泡沫洗掉,抬起头来,又是一张清新脱俗的脸。
没了浓妆艳抹的修饰,她又成了那个不施粉黛的小姑娘,眉目间藏着那一抹忧愁也?慢慢显露出来。
陈西在洗手间磨蹭了足足半小时才开门走出去。
天?真以为周宴舟真的厨艺修了满分,且励志做一个全能高手,没曾想他只煎了两块牛排都搞得够呛。
或许是第一次尝试失败,周宴舟脸上难得多了两分窘迫。
他将那两分煎糊了的牛排放在餐桌,回头见陈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如毛头小子一般解释:“……平时挺忙,不怎么下?厨。”
陈西对?美食要求没那么高,只要熟了就好。
到底没横加指责,只是默默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当着周宴舟的面儿拿起刀叉,动作熟练地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周宴舟瞧见这幕,无声地挑了挑眉。
曾几何?时,小姑娘第一次走进西餐厅,看?着盘子里的一整块牛排眉目紧锁,不知道何?从下?手,如今竟然也?能自?如地吃西餐了。
该说不说,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周宴舟见她吃得愉快,心底的那点羞愧散尽,跟着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陪她享用这顿不完美却令人记忆深刻的晚餐。
牛排肉质很?柴,跟嚼被水泡烂了的木头似的,算不上难吃,却也?达不到好吃的标准。
周宴舟嘴挑,吃一口就嫌弃地吐垃圾桶里了,他叉着腰站在陈西面前,蹙眉说:“我?叫个外卖。”
陈西咬着叉子,摇头拒绝:“不要。”
周宴舟开了眼了,禁不住问:“这玩意儿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