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不明白,为何仙迹会降临在她这样穷苦的、被深深虐待的童养媳身上,如今才算明白了,仙迹今儿说得这些话,压根就不是说给这些男人听的,是说给她们这些女人听的。
“你们女人,干得都是轻省的活儿,却最会叫屈叫累,再累能有俺下地干农活累?你日后再如此怠懒,俺就把你典给那老光棍生娃!”丈夫再要唠叨,黄氏已经双目血红地“腾”地站起了身,连带着将那盆脏兮兮的洗脚水一并踢翻,习惯了她逆来顺受的丈夫愣了一下,就要怒骂,谁知黄氏留下一句:“你敢,咱们鱼死网破!”便转身就出去了,院子里没一会儿传来了磨刀声。
一下下铮铮地磨刀之声,听得丈夫汗毛竖立,好半晌都没敢动弹。
黄氏可不羸弱,干惯了活计的黄氏能徒手抓住一百多斤的猪,杀一头羊也只用半个时辰就能剥皮拆骨,于是丈夫怂怂地卷起被褥,不敢再说了。
反倒是婆婆隔着窗出来骂了两句,黄氏没有理,磨了刀又进了灶房,婆婆生怕她偷吃似的跟上来,看到她目光幽幽奋力地剁明日喂猪的草,这才离开。
黄氏却暗自下定了决心:她要逃!她要逃得远远的!
这样的反抗,显得如此细微而平淡,似乎并不能冲垮绑着女人们的绳索,但总归只要那绳子能松垮一些,对那些生活在深渊的女孩儿们而言,便已经是天幸了,或许有一日时移世易,有浸润过这样思想的女子登临高位,便也能救她们一救了,至少,不要叫她们像畜生一般,被随意典当、买卖了。
徐氏陪着马皇后看完了《出嫁女》,已经泪水涟涟。
马皇后将几个公主也一并搂过来,悲哀地垂下了眼睫,她便是以夫为天的典范,她贤良淑德,将整个后宫都当做自己的职责,不妒忌不小器,但即便再宽厚,她身为女人,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是会有一些孤独的。
或许她也该为这天下的女人,劝劝皇爷了。
殉葬与缠足自不必说,不许再推行……可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女孩儿过得不要这般苦呢?至少,她想为她们做些什么……马皇后心中细细思量。
就像仙迹说得,如今的世道,大明的女子是绝不可能如后世一般生活的,但她们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了,难道这不是矫枉过正了吗?马皇后想得愈发深了,或许只有女子才能体谅女子,才能帮扶女子了。
林菱只当是混时长与闲聊,吃完了肉饼,便又趁着天没黑透,沿着繁华热闹的北京街头闲逛,路灯到了时间,渐次都亮了起来,于是夜也不再黑暗,四下皆为闪烁的霓虹灯、车灯,还有沿街铺面打出来的一地灯光。
这时正好又收到了律师朋友的信息,说阿程的第一批捐助款都发放到位了,一共负责了山区里五个女孩儿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也算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了?林菱笑着把手机按在胸口,就像感受这其中的暖意一样。
于是不禁感叹:
【这样就好,阿程的愿望实现了,我也安心了。大家应该都知道张校长吧?她有很多名言,但我一直记得的是最质朴的那句:我希望她们出来后,不要感谢我,感谢祖国就够了,一定要高考走出去啊,一定要走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幸福就足够了,就是我的最大安慰了。
别说古代了,我们现在山里的女孩儿也不容易。
我记得爷爷说过,我们新种花成立之初,为了解放妇女也是遭到了很多的阻挠与抵制,当时我们管理员就说,决定解放妇女成败最重要的力量,是妇女自己主体意识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