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鹤妄生的剑术, 哪怕他此刻修为全无、重伤未愈,对付几个凡夫俗子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况且这些女打手拳脚功夫一般,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他便将所有人击倒在地。
“还不快滚!”
鹤妄生不喜欢杀人, 但当他的底线被触及时,他的剑远比这世上许多人都来得快, 哪怕此刻他的剑并没有沾染任何血液, 但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意。
本该是欺霜赛雪的冰美人,此刻却变成了无情的剑客, 贺招妹吓得已经抱着孩子缩在了墙角,哪怕这其实没有半分的用处, 但紧贴着冰凉的墙体,还是让他有了些微的安全感。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被称作灵尝小姐的女流氓此刻双腿抖如筛糠,却依旧强撑着双腿,她说话半点儿底气也无,此刻被这冷箭般的眸子一照, 竟连囫囵话都说不全了。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冷酷可怕的男子?!
“滚!”
女流氓就带着一波人滚了, 堪称来得快去得更快, 哪怕一行人都走出贫民街了, 背后依旧还有那股如芒刺背的杀意。
好可怕, 灵尝小姐回家后,就连发了三日的噩梦,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 鹤妄生小心地收了剑, 又缓缓挂回了腰间, 院子里被人弄得很乱,他随手捡起已经溅上了灰尘的帷帽,轻轻拍掉上面的尘埃:“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谭昭现下身在此处,他就能准确判断出,鹤妄生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可惜,他现在不在。
贺招妹抱着大儿子小波,却是完全不敢吱声,但他没出声,听到外面动静跑出来的小儿子却在哭着在找父亲。
“求你,别对小河出手!”贺招妹吓得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小儿子,他紧紧地将两个儿子抱在怀中,只露出脆弱的后背对着鹤妄生。
鹤妄生的眼眸一下就幽深了起来,许久,他才开口:“我无意伤人,抱歉,这是砸坏院子的赔偿。”
贺招妹却不敢回头,等了好久好久,他才敢扭头就看身后。
孤零零的院门依旧破败不堪,他勉强收拾好的破烂院子比从前更破了,但在这些破烂中间,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锭。
“父亲,这是什么?”
贺招妹一时晃神,他手里没拿过什么大钱,但金子他是认识的,他一把将地上的金锭收起来,下一刻又仿佛烫手般松手,来来回回几遍,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好。
“小波,小河,咱们有钱了!”
小生太可怕了,贺招妹一刻都不敢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但他实在太穷了,而且小生都说这是留给他修院子的钱,他拿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贺招妹捂着金子,一直捂到买来的粮食吃空,这才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去钱庄换钱。
这锭金子很压手,他具体不知道它有多少两,但换成银子和铜板,应该足够在容州城地段差一些的地方买个小院子。
贫民街还是太破了,小波年纪越来越大,再过两年,恐怕就要被街上的臭流氓盯上,贺招妹不敢赌这个,所以他决定搬出贫民街。
贺招妹到底在贫民街生活了几年,换钱的过程很顺利,其实他早就有看好的地段房子,揣了钱去找牙行,没两天就办妥了过户手续。
趁着一个下雨天,他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新家。
虽然买房花去了大半锭金子,但贺招妹觉得值得,这里的邻里比贫民街好了太多,他问过里正,这里缝补浆洗的价钱比贫民街高了足足一半,只要他节约一些,以后生活是完全够的。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贺招妹难得奢侈地去肉脯割了二两肉,小波和小河都大半年没吃肉了,虽然这块肉全是精肉没多少油水,但也足足花了他二十文钱。
这要搁从前,能抵五日的嚼用了。
贺招妹脸上满是
欣喜,哪怕他带着麻布的面纱,笑意也从眼角微微泄露出来,他将肉藏在青菜深处,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但哪怕他非常小心,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你这臭小子,前两日我去贫民街寻你,你竟不在,要不是街上的阿大看到你去肉铺割肉,我还找不着你了!”
贺招妹的眼中全是恐惧:“娘?”
“亏你还认得我是你娘!怎么,发达了连你娘都不认了?”
贺母一把将人推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这个一进的小院,小院的装修非常朴素,很多用具一看就非常陈旧,但贺招妹都很仔细地擦过,所以哪怕陈旧,整个院子也看着干干净净的,一看主人家就很爱护。
但贺母惯来看不惯大儿子,相貌丑陋不说,性子还不好,这好不容易嫁出去换点彩礼钱,没几年就把妻主克死了,真真是个丧门星。
“我那大外孙呢,今年也该有个十来岁了,你一个男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吧?不如叫大外孙随我家去,我是你娘,定不会害你的。”
贺招妹不是泼辣的性子,但为父则刚,他当然不愿意将儿子交给母亲抚养,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的意愿。
他是出嫁的男子,但早就已经被妻主家赶了出来,如果母亲想要带他回家,他根本没办法反抗,况且西昙国男子的力气本就比女子弱,他拼命抱住两个儿子,却依旧没能阻止母亲将小波抢走。
“父亲!父亲!父亲救我!”
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贺招妹急得跑出去追人,在听到母亲准备拿小波卖钱后,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钱!我有钱!娘,求您了,您把小波还给我吧!”
贺母一看这么多钱,眼睛当即亮了,但谈妥的生意怎么能黄了,这不就显得她言而无信了嘛,所以钱她要,人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