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明棠沉默着上了车,妖气依旧牢牢地锁在这个人身上,谭昭坐在副驾上扭头,却依旧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明老板!”
“我听得见,她很古怪,不用妖气锁着,她就跑了!”
明棠好歹也是千年大妖,捉一般的小妖那可谓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可偏偏这次,却是叫她逃脱了三次,才费劲地把人抓到。
“不,我的意思是——”谭昭伸出一指,蓄力点在明棠的妖气上,“你要是再收紧一点,她就直接消散了。”
“怎么可能?”明棠稍微放松了一点妖力,但显然他锁着的女子越来越透明,及至车辆缓缓驶出衡大,他用妖力锁着的女子直接就原地消失了。
“老大,她不见了!”
阿暄的一声叫喊唤回了明棠的深思,他当即开口:“阿暄,掉头回去!”
作为衡安市的地头蛇,明棠生意做得好,人脉也非常不错,衡安大学禁止外来车辆入内,但阿暄进进出出丝毫没有阻拦。
只是阿暄刚要掉头,就被谭昭掐住了方向盘:“等等,先靠边停车,他刚刚被妖气入体,不宜再去旧校舍。”
阿暄看了一眼老大,然后靠边把两人放下,这才掉头进了衡安大学。
骆居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这是……”
骆居抻着手刚要起来,成团成团的记忆忽然涌入他的脑海,有深夜酒吧一条街被奇形怪状妖怪袭击的画面,有在酒店送餐被郭大少找茬,然后被女妖围困的画面,再最后……哦对,他在学校里迷路,遇上了一个要他送餐的妖。
骆居垂着脑袋数了数,好家伙,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放心,没那么容易死,医生说你疲劳过度,少年人,万事都得有个度。”谭昭将裂了一条缝的手机和书包搁在床边的柜子上,“怎么不说话?没有脑震荡吧?”
骆居有些眼神新奇地看着坐在他床边的人:“您……又救了我。”
又?
谭昭敏锐地察觉到,妖管局的记忆改变法术貌似不太行啊,这就记起来了?
“看来没有脑震荡,挂完这瓶水就能回去了。”
骆居的脑子却依旧有些混乱,其实他本人对于光怪陆离的妖并没有多少惧怕,或者说他天生胆子就比别人大,只是……
“妖,我是说会害人的妖,很常见吗?”骆居比划了一下,“谭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回个学校都能遇险,骆居更不想复学了。
这个问题嘛,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谭某人自觉运气烂,但也没像骆居这样频繁遇妖,而且都是不太好的妖:“要不,去庙里拜拜?”
骆居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有用吗?要买那种护身符?还是捐香火钱?”
“不知道哎,等下次我遇上阿暄,帮你问问。”
“阿暄是谁?”骆居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谭昭支着脑袋回答:“一位非常合格的景区保安吧,兼职做司机拎包小弟那种。”
听上去成分很复杂的样子,骆居有些苦恼,他抬头看着病床边坐着的男子,父亲过世后,他就一直手忙脚乱地张罗着生活,但除了跑外卖挣了一点钱,其他方面都是一团乱麻的存在。
“谭医生。”
这眼神,跟只迷了路的修狗似的:“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谭哥吧,在医院里被叫医生,总有种下一刻就要去工作的感觉。”
骆居忍不住说:“谭哥不喜欢当医生吗?那为什么还要学医?”
“不是不喜欢,而是……”谭昭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懂的话,没有人会喜欢上班,哪怕是自己热爱的东西,至于为什么学医?想学就学了。”
骆居今年刚刚二十岁,在他看来,谭昭医生无疑是个非常出色的社会人,他不仅医术好,还会打妖怪,就算是搁热血漫画里,都是极其厉害的人设,他本来以为会听到非常高大上的理由,却没想到……这么朴实的嘛?
“谭哥,你说我应该去上学吗?”
上学?哦对,骆居这个岁数,确实应该是在上学,而不是在跑腿送外卖:“那要看你自己的意愿,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现在送外卖,挣的是辛苦钱,应该会比一般大学的毕业生赚得多,但你确定要送一辈子的外卖吗?”谭昭轻声开口,“我并没有歧视外卖员这个职业的意思,但从社会层面上来讲,它并不是一份可以持续一辈子的职业,你确定做好了舍弃学业的准备吗?”
骆居哑然,他当然并不准备送一辈子的外卖,那样真的太累了,可如果回归校园,他并不确定自己能读出什么出息来。
大学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的学费加上生活支出,还有妈妈的医药费,骆居并不确定自己能读到毕业。
“我不确定。”骆居垂下头,有些懊恼自己的无用,早知道今日,他从前一定好好学习,哪怕学一门外语,他也能接点翻译的工作,“我好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