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你给伊凡找的新朋友吗?”斯塔有些好奇地盯着对面坐得一丝不苟的小男孩,虽然这么想可以很失礼,但这人给他一种丧失灵魂的美感。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人从刚才坐下到现在,除了眨眼,一动没动啊。斯塔真的很想问问,朋友,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当然不是,我家伊凡是大男孩了,哪需要我替他找朋友啊。”又不是相亲,还带家长介绍的,“他叫艾尔维斯,暂时算是雷疯子的弟子。”
斯塔眼中的同情瞬间溢出眼眶,这种强烈的情感,哪怕淡薄如艾尔维斯,眼底也起了一丝波澜。
事实上,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艾尔维斯很早熟,他的记忆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婴孩时期,教皇冕下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他并不知道“好相处”的定义在什么。
他天生拥有非常敏锐的感知力,这让他从前吃了不少疼痛,教皇冕下并不让他走出教皇宫,外面的人似乎以见到教皇冕下为尊崇,但在他这里,见到教皇是每日的必修课,其他人……才是稀有。
他不被允许见外人,外人也无法见到他,艾尔维斯知道自己是光明圣子,为了纯洁和神圣,七周岁前,他不能出现在外面。
教皇宫里空空荡荡,除了有关于光系魔法的书册,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有很多时候,他会盯着教皇宫高高的大门,幻想自己走出去的模样,甚至看的时间越长,这种推开门的冲动就越来越清晰。
他渴望自由,哪怕他并不清楚自由是什么。
于是某天夜里,艾尔维斯向光明神说明了自己的心意,隔天教皇冕下就在他身上种下了魔法禁制,并且告诉他,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而这个禁制,消失于昨日,在他看到教皇冕下死亡的刹那。
那个奇怪的、自称是大陆第一黑魔法师的人问他,他对教皇冕下是什么感情?艾尔维斯想了一路,都没有得出答案。
但他可以确信一点,他并不厌恶教皇冕下,当然也喜欢不起来,他只是不想与对方有关系。
“你不饿吗?这可是我特意烤的肉,可好吃了。”出于某种不能言之于口的同情,斯塔非常慷慨地分享了自己的烤肉,怎么说呢,多吃点好的吧,这个人类真的好惨,做谁的弟子不好,非要做那个变态的弟子!这不会被逼成小变态吗?
艾尔维斯低头看着餐盘里的烤肉,它确实很香,但跟他从前吃的食物完全不同:“这种,也是食物?”
“啊,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被那个……人毒哑了呢。”差点就喊变态了,好险好险,斯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然可以吃,你这是怀疑我的本事!”
谭昭看着两个小家伙互动,乐得在一旁快乐进食。因为他的善良“馈赠”,某个疯子一拍脑袋就直接去搞光明神殿了,艾尔维斯这个圣子就被暂时交给他照顾。
其实光明神殿盘踞在艾泽大陆这么多年,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一则是因为信息流通非常慢,二来也是因为光明神殿洗脑洗得非常彻底。
如果是他来做,直接点就用皇权来压制神教,现在彼尔德王国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着入点,婉转点,就直接推翻封建统治、解放奴隶、解放思想和文化,这听上去很难,但不要忘记,这里是剑与魔法的世界,普通人并不是不能成长,他们只是被贵族阶级压抑住了。
而且从魔法的利用率上来讲,也太浪费了。
明明魔法可以非常多元化应用,但这个世界的魔法师都像贵族一样矜持,他们使用魔法的场合,除了打斗,就是用于自身的抬升,并且禁制一切魔法工具向普通人流通。
魔法强大的力量,更像是一种装点身份地位的高贵饰品。
这当然可以换来普通人的尊敬,但一方面,也禁锢了魔法的发展。
至于怎么发展,最简单直接,就是应用于农业,土系可以使土壤肥沃,水系可以灌溉农田,木系可以根治农作物的病虫害,农业才是大陆之本啊,修仙界修士不搞这个,那是因为人家辟谷炼体,更需要的是灵谷灵草。
你们魔法师是脆皮啊,甚至对食物的需求比普通人大很多,干农业并不丢人。
除了农业,还有生活日化、交通修路等等,在谭昭看来,底层百姓的愿望是非常朴实的,光明神殿给了他们希冀,他们当然愿意信奉光明神。但假如魔法师们给力点,让大陆变得更加繁荣富足,谁又会吃饱了撑的天天花大量的时间去做祈祷。
或许有,但那绝不可能是多数人。
说到底,还是普通人的生活太难熬了,受限于见识和阶级,连食物都贫瘠的时候,求神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过雷戈·哈利迪有另外的路子,虽然没直接没说,但除了伊莱亚斯学院,这疯子手上显然还有一些前任圣子的旧部,如果能从光明神殿内部瓦解,当然是最快捷的一条路。
毕竟……底层的崇拜,其实是左右不了光明神殿的意志的,相反,光明神殿可以不存在,人们却依然可以信奉光明神。
毕竟,神是真实存在的,这毋庸置疑,只是祂并不爱世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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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上完最后一节冥想课,就迫不及待拿上小书包冲了出去,连新交的朋友跟他打招呼都没顾上。
“他跑那么快干什么?难不成召唤成功了?”
虽然伊凡没有姓氏,但他是那位冕下推荐进来的,这里是哈利迪的精英授课班,哪怕都是孩子,他们也不是蠢人。
那位冕下,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伊凡能走通这条门路,那就说明他背后肯定拥有着巨大的靠山或者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