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2 / 2)

顾清淮不在家的话,回家的第一个瞬间她就能看到他。

顾清淮在家的话,他会在她身边坐下来,随便说些什么她都很喜欢听。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

在密码锁被按下的时候,钟意手里得鼠标暂停。

归来已经开开心心跑到门口,她也想。

但她要矜持。

顾清淮走近,一身清寒:“怎么还不睡?”

话音未落就想起魏寒说,她根本无法像个正常人一般入睡。

苦涩蔓延,比军演的时候肌腱撕裂去医院下钢钉的时候还疼,比腰腹永远留下弹片更让他耿耿于怀。

钢钉可以取出来,腰腹的弹片可以忽略,钟意的心结他无法开口。

像守着引爆方式不明的炸弹,不敢轻易切断任意一根引线。

怕一旦提起,又是伤口撕裂一次。

钟意一如往常温温柔柔笑了笑:“这就睡,想等你回来看一眼。”

见他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钟意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干嘛呀?”

顾清淮斜斜靠在门边,看着她,嘴角一牵,笑得有些坏,全是少年时的嚣张轻狂。

几乎是一瞬间从冷淡肃穆的警察叔叔切换到漂亮的混小子,他问:“现在我脸上没有东西了?也没有悄悄话和我说了?”

钟意怔了怔,这才想起早上她骗他,说他脸上有东西,还有有秘密要同他讲。

骗他弯腰靠近,偷袭亲他。

顾清淮完全看穿她的阴谋诡计,半点面子不留。

钟意懊恼,放上笔记本就往房间走:“没有没有快走我要睡觉……”

经过顾清淮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他握住。

顺着那股力道,钟意猝不及防跌进气息清冽的怀抱。

年轻警官眉眼鼻梁的弧度漂亮到蛊惑人心。

他抬高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就算没有,我也想吻你。”

墙上的影子吻在一起,归来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心脏软绵绵地忘记跳动,脸颊相贴的触感却如此真实,久久不散。

害羞到声音快要融化,钟意轻声道晚安,顾清淮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钟意。”

“嗯?”

() 钟意不敢看人,顾清淮揉乱她的头发:“以后我哄你睡。”

不是“这次我哄你睡”,也不是限定的“今天我哄你睡”,是“以后”。

其实她很容易满足的,她只是想着睁开眼睛能看到他就已经什么都不怕。

太幸福,一波一波,冲击得她头晕目眩,还有一点点理智,但是不多。

钟意小心翼翼跟他确认:“可以吗?”

顾清淮还没有回答,她又说:“还是不要了,这样会很影响你休息。”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出摊,蹲在小板凳上写作业的她,看到别人家的女孩子有好漂亮的公主裙。

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被爸爸妈妈放到心上,在收摊的时候经过大大的商场,爸爸执意要给她买那条裙子的时候。

想要,又不舍得要。

顾清淮之于她,就是这样。

年轻警官垂眸,五官逆光,更显深邃:“只要你想。”

他的语气很软,落在耳边直抵心尖,变成一个承诺。

最怕痞子不经意间的温柔,让人心甘情愿想要献上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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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不再像命运开的残忍玩笑,而像是甜蜜的附加馈赠。

顾清淮坐在床边的时候,她还是好害羞,可如果说让他离开,她又一万个不舍得。

甚至不想关灯,不想睡觉,她可以就这样看他一辈子。

顾清淮垂眼,钟意猝不及防,视线无处躲藏。

大概是她太过明目张胆,他心知肚明,嘴角似弯非弯:“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温柔不过三秒,他又变回那个那个百无禁忌的漂亮混蛋。

这么一个极品大帅哥近在眼前,勾得她心痒痒。

钟意小小声开口:“就是,能这样吗?”

顾清淮目光落下,她手伸出被子,虚虚拢了一下,再把手缩回被子。

顾清淮眉梢微抬,忍着笑,嘴角依旧平直,声线也依旧冷淡:“这样是哪样,我没看清。”

钟意慢吞吞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飞快在他腰上搂了一下。

只是,这次她没有收回手,脸颊红得发烫,尾音含混在嗓子眼儿:“我能抱着你睡吗?”

她明明不喜欢任何身体接触。

以前女同学拉着她的手或者挎着她的胳膊去卫生间,她会僵硬半边身子。

可是顾清淮在面前的时候,她却像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总要抱到亲到才好。

顾清淮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工具人,要哄人睡觉不算,现在还要给姑娘当人形抱枕。

人躺下,甚至还很有服务意识地问了句:“我说祖宗,还需要枕着手臂吗?”

钟意眼睛一闪一闪:“可以吗?”

顾清淮撩起眼皮,情绪不可捉摸。

她赶紧蹬鼻子上脸,甜甜地小声说:“要。”

她抬起脑袋,像个邀请。

顾清淮听之任之,手臂从她脖颈下伸过去。

钟意赶紧枕上去,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他颈窝的气息如此清晰,萦绕着,织成一张安全的网,她忍不住窝在他的怀里弯起嘴角。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顾清淮看着她满是笑意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关灯了。”

钟意:“好。”

眼睛一眨不眨。

顾清淮:“还不闭眼?”

钟意说话带了鼻音,明目张胆地撒娇:“你都不抱紧我。”

顾清淮已经没有任何脾气,只低低笑着说了句:“真难伺候。”

修长有力的手臂收紧,将人揽在怀里,钟意这才满意。

那种猝不及防的幸福,就好像是她就只想要蛋糕上一颗草莓,命运却馈赠她整个草莓蛋糕。

沉浸在自己想念的怀抱,钟意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颈窝被她的长发扫过,顾清淮有些痒,好笑的捏住她后脖颈:“属狗的你。”

钟意脸颊泛红,很真挚地问了句:“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告诉我,好好闻。”

顾清淮:“喜欢这个味道?”

钟意大力点头。

顾清淮剑眉一挑,年少时的邪气又跑出来:“给你多吸几口,但是不告诉你。”

钟意不可置信看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不配吗?”

顾清淮瞳孔清亮,少年心性依旧动人,带着笑说:“不好意思,只有亲我抱我的时候才能闻到。”

手指掐他的腰,钟意眼睛弯弯,因为被他抱着,心脏绵软温热,最后说出口的话不像是控诉,倒像是撒娇:“幼稚鬼啊你!”

外面在降温,而他怀里的温度如此舒适如此治愈,让她舍不得闭眼睛。

“我会快点睡着,让你去睡觉。”

“嗯。”

过了好久,久到顾清淮以为钟意已经入眠。

她的声音从自己胸口位置传来:“顾清淮,我好像总是在欺负你。”

分开的时候是,在一起的时候是。

现在霸占他的休息时间是,要他哄睡觉也是……

她是无度索取的那一个。

顾清淮轻笑着调侃:“你也知道。”

钟意不说话,往他怀里钻,甚至还猫猫一样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清淮:“钟意。”

魏寒说,病症严重的话,会抑郁症一样自杀。

明明她在怀里,可为什么像是随时都会离开。

钟意仰起脸,想要借月光看清那冷峭的眼、削薄的唇,伸手触碰,却摸到他蹙起的眉心。

“顾清淮,你不开心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她愧疚地问:“因为我老是欺负你?”

顾清淮手臂收紧,环过她的肩,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让人眷恋的味道。

月光如流水,那道惯常冰冷的声线落在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钟意,我让你欺负。”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