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眉一挑,面无表情下命令,冰冷声线不怒而威:“五公里,预备——”
喻行邹杨几个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嬉皮笑脸站上起跑线。
顾清淮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钟意,单手抬高她的脸吻下来。
蜻蜓点水,一触即放,他很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睫毛带笑:“想吻你的那种好看。”
钟意忍不住伸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如新月害羞的眼睛。
顾清淮拉下她的手牵在掌心,把人往臂弯里一带,有些恶劣地捏她脸、少年邪气又出现。
他问:“满意了没?不满意我再哄几句?”
钟意红着脸一叠声地“满意了满意了”,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幸福得快要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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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钟意第一次去医院,身边有人,嘴角有笑。
就连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心情都很轻快,像个有所依仗的小孩子。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恢复期要分好多个阶段。
从最初无力、恐惧,压抑自己抗拒现实,再到创伤不断重演,导致睡眠障碍,发生惊跳反应。
如果幸运,在这之后产生积极的想法认识、顺利过渡到整合期,那便可以期待康复、像个正常人。
钟意情况一直在反复,可现在她不再害怕。
因为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有顾清淮在身边。
他说“你不要你自己,我要”,一句话就把她从地狱
拉回人间。
他送她玫瑰花,给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跟她说“我们结婚吧”。
他让她有归属,让她被需要,让她发现原来那古老的婚礼誓词是真的。
原来,真的有人不论贫穷或疾病,十几年如一日地爱你。
她觉得自己的情况正在变好,心病随着一声爆炸全部消失无影无踪。
每天晚上都在他的气息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困住她的噩梦已经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魏寒的白大褂出现在视野中,抬眸的钟意第一次眼里有光。
他笑着:“虽然没到整合期,但是情况非常平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钟意,你很了不起,”他看了眼顾清淮,告诉她:“这位警官可能真的是你的帕罗西汀。”
钟意抿着嘴角笑,笑得鼻尖酸涩,笑得眼睛发红。
午饭是在钟意家吃的。
那天钟意给爸爸妈妈卡里转了二十万,钟意妈妈觉得不对劲,紧接着电话打过去,却不是她女儿接的,是顾清淮。
顾清淮只说钟意出门没有回来,他去找,钟意妈妈挂断电话,突然看到手机推送的新闻。
新闻里的那个被校园霸凌、被上司性骚扰的女孩,竟然是她的女儿……
如今,一切都过去。
钟意酒足饭饱,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妈妈摸她的脸:“睡一会吧,妈妈给你晒过被子了。”
钟意在阳光满盈的房间,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觉。
她醒来的时候,打开卧室的门,刚好听到爸爸妈妈在和顾清淮说话。
妈妈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顾清淮语气很软:“是钟意比较辛苦。”
爸爸说:“以后钟意还会给你添很多麻烦,还要你多担待一些。”
爸爸妈妈语气里的歉疚,顾清淮忘却所有伤害的云淡风轻,在那一刻让她心酸到发疼。
也就是那个瞬间,她听见顾清淮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又坚定:“她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
是妈妈先看到钟意,赶忙偏过头,手背抹过眼睛:“睡醒了?那我们准备吃晚饭?”
爸爸站起身,笑意温暖:“爸爸给你做糖醋鱼。”
他走到玄关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炒栗子:“上次人家没出摊,这次可算是买到了。”
说到后面,尾音发颤。
钟意接过来,香甜的味道盈满鼻腔。
如果那天,流星雨降落地球的那天,她没有回来,会怎样?
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顾清淮在醒来那刻得知她的死讯。
她爱的人们,在一边受伤,一边爱她。
她再也不要作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
爸爸妈妈起身去厨房,钟意走到顾清淮身边,伸手抱上去,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内心一片汹涌。
“我真的不是你的麻烦吗?”
她在他的怀里仰起脸(),??箏箏澏澏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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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偛?“???????”
“???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顾清淮任由她抱,俯身亲吻她的眉心,“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你就只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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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除夕,可是看着灯影里坐着、和爸爸妈妈说话的顾清淮,钟意想要现在就和他结婚。
爸爸亲自酿的梅子酒,现在正是滋味最好的时候。
钟意眼馋,像见到小鱼干的猫咪:“爸爸,我也要喝这个酒。”
钟意妈妈知道她一杯就醉,不让她喝,钟意蹙了蹙眉,看向顾清淮。
顾清淮无可奈何,像个给小孩子撑腰的大人:“您让她喝一点吧,我会看着她。”
钟意双手捧着杯子到爸爸面前,那副狗腿兮兮的小表情特别可爱。
梅子酒酸甜也辛辣,她喝了一口,脸皱起来,肩膀也微微一耸,看得顾清淮眼里有笑,低声说她:“小孩儿似的。”
“你就惯着她吧,”钟意妈妈笑着,“马上就要结婚了,还小孩儿呢。”
说到结婚,钟意捧着杯子笑,眼角眉梢都是甜甜的幸福,也害羞。
“对门家那姑娘比钟意还小两岁,现在小孩上幼儿园了。”
钟意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害羞的不止她一个。
顾清淮悄无声息红了耳朵尖儿,这个漂亮混蛋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好可爱。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下鼻梁,笑说:“不急。”
晚上回到家,钟意脸颊绯红,醉醺醺的,每一步都踩在云朵上,轻飘飘。
洗过澡,她带着满身清新柔软的沐浴露味道,到顾清淮身边,开始她的粘人计划。
他手里的书倒扣在膝盖上:“怎么头发都没吹干。”
“急着见你嘛,”醉酒的钟意是个直球选手,“就忘啦。”
顾清淮无可奈何拿来吹风机,钟意和他面对面坐。
见他没有把它给自己的意思,她问:“你要帮我吹头发嘛?”
“嗯,”顾清淮轻轻扬眉,“为人民服务。”
钟意用她醉醺醺的脑袋把这句话过了一下,得出结论:“你说得不对。”
顾清淮对她向来听之任之:“怎么不对,我改。”
“你不是为人民服务,”她义正言辞盯着他,“你是为未婚妻服务。”
这姑娘醉酒之后,可爱的没边儿。
顾清淮被她逗笑:“遵命,我的未婚妻。”
钟意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任由暖风温柔舒适吹干她的长发。
可是,她头发又长又多,顾清淮吹得很仔细,也很慢。
她失去耐心,直接伸手抱上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心里还想着,吹吧吹吧,随便吹吧,不要耽误我抱我的男朋友。
() 顾清淮拔掉电源,揉钟意的脑袋:“不困?”
钟意摇头,闷声闷气的:“我还要跟你待一会儿。”
她的个子在女生中间算高的了,可是她男朋友肩宽腰窄一米八八。
两人无论体型差还是身高差都挺明显,钟意窝在顾清淮怀里的时候,还是能显得小小一只。
她下巴抵着他的胸口:“顾清淮,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呀?”
顾清淮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睫毛长长的像能扫到她的心尖:“新娘是你就好。”
钟意眼尾弯下去,意料之外的答案。
黑夜甜美,那月光都像是糖霜,浅薄一层,洒在有他的空气中。
她想,既然婚纱早在一年前就被买好:“那就西式?”
顾清淮应声:“好。”
结婚的下一项进程,就是生娃娃,今天妈妈还在饭桌上说来着。
钟意又问:“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顾清淮垂眸看她半晌,捏她的脸:“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就开始惦记生宝宝?”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小孩,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总觉得这辈子不会结婚。
也觉得,自己在生病,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养好一个小朋友。
是今天妈妈提到,她才会想起来。
她觉得,如果是顾清淮的宝宝,她肯定会很喜欢、很宝贝。
钟意脸颊微微发烫:“我提前问问嘛,结婚前,这些问题不都得多少了解一下?”
顾清淮低头问她:“过一辈子二人世界不好吗?”
过一辈子二人世界,就不用经历九月怀胎,不用经历恶心孕吐,不用四肢浮肿走路都困难,更不用上产床经历一些非常没有尊严的事情……
大家好像潜移默化里把“分娩生产”当成女性必须经历的事情,其中的危险很少被人提及。
这一辈子,就只有他和她,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眷恋。
钟意听见顾清淮说:“我不想你吃苦,也不想再经历失去你的可能。”
“钟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她的眉眼,语气很软,“我不喜欢男孩女孩,我只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
可比她今晚喝的梅子酒上头,也更甜,让她忍不住想笑。
顾清淮带着枪茧的手指轻轻挠了下她的下巴,看她因为怕痒缩了缩脖子:“小酒鬼,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钟意从窝在他怀里,变成面对面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颈:“我也喜欢你,顾清淮,我只喜欢你。”
醉酒后不光喜欢笑,还粘人,还撒娇,还喜欢说好听的。
说完,还知道害羞,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到他的肩窝。
顾清淮揉揉钟意的头发,哄小孩似的:“早点睡吧,好不好?”
钟意抬起头,看着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
又
想到,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开心得眉眼弯弯。
她当即拒绝:“不要睡觉。”
美色惑人,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他皮肤太白,嘴唇很红。
唇红齿白的漂亮警官,近在咫尺,钟意的脑袋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亲他!
“不睡觉想干嘛?”
钟意凑近,额头相贴:“你都不想亲亲我吗?”
顾清淮撩起眼皮,浓密的睫毛扫到她的,眼皮痒,心也痒。
钟意的声音很轻,温柔到蛊惑:“我想亲亲你。”
顾清淮没有动作,手臂线条冷白利落青筋明显,懒懒散散搭在钟意腰后。
他手指修长,就显得掌心之下那女孩儿的腰不盈一握。
他任由钟意靠近,任由钟意捧起他的脸,任由她一点一点亲下去。
醉酒的女孩子,不像是亲他,倒像是在玩,额头相抵,蹭蹭鼻尖,笑着啄了一下又一下,间隙还要捏捏他的耳朵、摸摸他的睫毛。
从眉心、鼻梁一路往下,到嘴角、下颌,最后盯着他滚动的喉结,钟意玩心大起,手指摸了摸,下一刻嘴唇想要凑上去。
顾清淮呼吸一凝,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上她的后脖颈,把人拎起来,看着怀里醉醺醺的姑娘:“往哪儿亲呢你?”
钟意委屈巴巴地皱眉,清凌凌的眼睛幽幽怨怨注视着他:“亲都不让亲,你好小气。”
她不甘心,用手指摩挲他的喉结,手指摸着,眼睛瞧着,好奇地看那个凸起在指腹之下滑动,心痒得不行。
“光摸不行,还要上嘴咬一口?”顾清淮对上钟意的视线,没好气地问,不笑的时候眉眼间都是压迫感。
四目相对,顾清淮的声音已经不像往常清润,甚至有些哑:“简直就是小孩子胡闹。”
钟意就只是瘪了瘪嘴角,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顾清淮就败下阵来。
年轻警官眉眼无奈,配合地把下颌抬高,露出清晰的脖颈。
钟意想亲却没有亲到的喉结近在咫尺,被薄薄一层皮肤覆着,毫无防备,那冷淡凌厉的线条,像雪山嶙峋的山脊。
顾清淮轻声说:“闹吧,我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