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很平静,翻着书一页一页地?看着,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在看小黄书,反倒是像在看高数一样正经。
薛茗有些紧张,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见玉鹤将书一合随手放在桌上,转而走向?软椅处。
他开始抬手解衣袍,将外袍中衣一件件脱下来扔在软椅上,很快上衣就脱了个?干净。薛茗站在后?方呆呆地?看着,头一回?看见玉鹤脱下衣服的样子。
他的脊背很宽阔,有着极为紧实的肌肉,那些肌理并不是过分的壮,但看起来充满着磅礴力量。他的皮肤实在太?白,像是窑烧好的白瓷,丝丝缕缕的墨发披上去,在暖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柔滑的光泽。
可?这样漂亮的白瓷脊背上,却有着三?道狰狞的爪痕,位于他的脊椎左边,从背部的中间往下,堪堪停在左肋处。
这爪痕泛着浓郁的黑气,看起来很深,但分辨不出来是新?伤还是旧伤。
薛茗大?吃一惊,没想到玉鹤竟然受伤了?!从他的状态上看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且薛茗这是第一次见他脱了衣裳,所以无法确认这伤口是之前就有还是昨日去了罗刹鬼市与百鸦鬼王打起来而留下的。
只是这样的伤痕仿佛对玉鹤来说并无大?碍,他动作没有停顿,继续脱衣裳。薛茗不敢再看,慌张地?将身子背过去,心?里觉得纳闷,怎么好像玉鹤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转念一想鬼市里都传闻玉面鬼王宠姬无数,说不定是这色鬼早就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脱衣裳。
正当她?胡思?乱想,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就见玉鹤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袍出了房间。
薛茗追了几?步,伸头一看,玉鹤已经在房门口消失,不知去了哪里。她?顿时觉得稀奇,玉鹤竟然没有追究她?擅自闯进来,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难不成真是伤得太?重,没心?思?好色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薛茗在软椅上坐下来思?考。如若玉鹤真的因?为这伤势而萎靡,那他会不会对阳气的需求更大?,万一一下就把她?吸成人干怎么办?但换个?角度想,若是他没力气吸阳气了呢?
她?方才只看见了玉鹤背上的伤痕,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下边其实伤得更重,从此?一蹶不振,连天上人间那老头给的那罐子药都用不上了,风流鬼王从此?变软流鬼王。
薛茗在脑子里乱猜,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反而把自己的思?绪搅得一塌糊涂。
她?叹了口气,回?想起聊斋的原著。
在那本充满光怪陆离的故事中,人好像可?以轻易死,也能够轻易活。让她?记忆尤为深刻的除了聂小倩的篇章,就是陆判给朱尔旦换心?,给他妻子换头的故事。书中的神仙好像也并没有绝对的善恶黑白,朱尔旦只是请陆判喝了顿酒,就能答应他换心?换头,而现在也是,这些鬼聚集在这里不知害了多少人,也没见有什么神仙来管。
薛茗闭上眼睛,脑中突然浮现出春夜秋生站在院中冲她?笑着打招呼的模样。两个?小厮的模样很年轻,看起来都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春夜有一张圆脸,秋生则眼睛生得机灵,两个?人对她?都十分殷勤。
从进入庙中的每一顿饭,每一次洗漱,都是两个?小厮在忙前忙后?,将她?奉为座上宾。
薛茗先前只知道宁采臣作为故事的主角,一定死不了,于是对他颇为放心?,但从未想过这两个?小厮会被聂小倩杀死,就这样十分突然地?丢了性命。薛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