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他之前说别墅是他不常去的一个住处。那么,想必这里就是他常住的地方了。
房屋整体装饰风格比别墅还要古典质朴,一进来就觉得心都静了下来。
陆政让程若绵四处逛逛熟悉一下,他自己则脱了西装外套,挽了衬衫袖子去厨房。
他从没往厨房去过,负责为他定制食谱做饭的厨师不免惊了下,“先生。”
“今儿是什么菜?”
厨师双手把菜单奉上。
一年四季,几乎每天都有不重样的当季的菜色。
陆政翻了翻。
倒是没有奇怪的食物,也没有冷盘。
“加一杯热牛奶。”
“好。”
他没再多说,放下菜单离开。
饭做好端上餐桌,陆政去找程若绵。
她正背着手在二楼走廊看挂画。
陆政走过去,捞过她的腰把她合到身前,低头吻住。
开胃菜一样简短却缱绻的一个吻。
到餐桌前,程若绵拿起筷子先看了一圈。
陆政一直瞧着她,这时候就笑了一息,
打趣似的,“没有奇怪的食物?”
闻言,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由有几分赧然,说,“你还记得?”
“以后都记得了。”
程若绵又是一顿,默然不语拿眼睛去觑他的神色。
陆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眸色深沉。
-
吃完饭,陆政带程若绵去书房,他处理工作,她随便翻书看。
处理完工作,他去健身洗澡。
换了身儿衣服下来,尚策正好把别墅里程若绵的衣服送过来,程若绵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出来,寻到二楼客厅。
客厅灯光略暗,陆政在沙发里看纪录片。
他穿着黑色的T恤长裤家居服,劲腰塌陷深深倚靠进靠背中,长腿自然敞着,一只手臂闲闲搭着椅背,屏幕发出的淡光映着他的面容。
这模样太有日常感,程若绵呆呆看着。
想起他刚刚说的“以后都记得了”,她心里不禁浮现些许复杂微妙的情绪,几分酸涩。
陆政看到了她,勾勾手。
她去到他身侧,被他圈在怀里。
他偏过头要吻她,这时候沙发垫上搁着的手机嗡声震动起来,一通电话。
老爷子的秘书打来的。
陆政接起来放到耳边。
程若绵不欲打扰他的正事,便要起身挪远一点,还没动,就被他捞了回去,摁到腿上。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一边细碎地吻她。
程若绵没像以往一样闭上眼,而是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看他半敛的浓密长睫,挺直的鼻梁,淡粉的薄唇。
跟电话那边说话时,他的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脸蛋儿,指腹碾揉过她的唇。
不知他心思到底在哪,是心不在焉地听电话?还是心不在焉地逗弄她?
脑海里浮现这个想法,程若绵陡然惊觉了刚刚自己那复杂微妙的情绪是什么:是占有欲。
她想要占有他的全部注意力,想要独占他如此日常的一面。
这种陌生的情愫让她不安又兴奋。
末了,临落脚,到底还是不安更多些。
挂掉电话,陆政没有再给她反应的时间。
掌心温度惊人,粗粝的触感带来一种充满掌控感的荷尔蒙,程若绵呼吸节奏乱了,有点无措地攀紧了他的肩。
隔着布料触到,她闷哼了声,陆政停下,低声,“怎么了?”
“……有点痛。”
周五晚她喝多了酒,表现得比之前要放得开一些,故而他也没太收着。
可这都过了两天一夜了,不至于还没恢复。
“给我看看?”
程若绵猛摇头。
陆政就笑,不疾不徐地,“怕什么。我早就看过了。”
这会儿再来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她还是摇头。
陆政收了手。
但吻没停,辗转着自唇角来到颈侧来到耳垂,含吮住,舌尖拨弄舔舐,耳垂变得又红又肿。程若绵受不住,整个人濒临窒息,一蹭一蹭地要从他怀里逃走。简直像个一蹦一蹦试图从陷阱里跳出来的小动物,陆政觉得好笑,喉间逸出几声闷闷的笑音。
他竟游刃有余到这个地步,程若绵又气又恼地捶打他,被他捉住手反剪到背后,他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到床上。
程若绵立刻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如临大敌似的。
陆政单膝跪在床上,轻轻松松把她连人带被子捞过来,压下被子边缘,拂开她鬓凌乱的长发,忍俊不禁似的,“不闹了,亲一会儿。”
“……我……”
“我不做别的。”
他说。
程若绵眨巴着那双清澈的眼。
陆政就笑,“不信我?”
她摇摇头。
当然不信。
陆政手探进被窝捞过她的腰,半真半假地用似笑非笑的口吻威胁,“最好信我,要不然惹得我生气,我真要……”
其实,程若绵扪心自问,也不至于做不了,但她心里有危机感,被那份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总觉得今晚若是进一步地发生,她的不安会更深地崩盘。
一颗心便像荒原上四处漏风的破烂茅屋,风呼啸着一阵一阵吹过,带起钝痛。
最终,陆政竟真的什么也没做。
只落下细腻绵长的吻,而后便抱着她睡觉了。
-
周一尚策送程若绵回校,照例给她买了两人份的早餐。
接下来的周二周三,陆政还是只通过电话和微信与她联系。
到这儿,程若绵自觉算是摸清楚了,陆政只在周末找她。
她知道他是嘉信集团的董事长,大概还兼着其他公司机构的某些职位,年届三十事业成功的男人,自然日理万机。
工作日没空见她实属正常。
但她在图书馆学习时,偶尔不经意间望向窗外,看到春光下那婆娑摇曳的树影,闻到自窗缝里漏进来的独属于春日的青翠草木气息,总会想到周日那天傍晚,在学校东南门路边,陆政与她说话时的样子。
怪不得他身上有独特的攻击性和荷尔蒙。
他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是个不会磨掉自己棱角的凌厉男人。
是个有计谋善于解决事端的男人。
这样想着时,程若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透过他身上那一层层的身世光环、英俊容貌,看到了他的本质。
不由深深觉察到,即便抛开家世容貌,他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心脏砰砰。
想起他在耳边落下的带着轻微哑意的闷笑,心跳更快。
程若绵陡然从座位里起身,去洗手间掬了捧水拍拍脸蛋儿。
她必须要冷静,要控制着这即将无边蔓延的情感。
一旦开了闸,她的荒原她的茅屋都将被淹没。
-
周四那天下午,程若绵接到了尚策的电话。
照例是问她有没有空。
“有空,是陆政要见我吗?”
“先生喝了点儿酒,”尚策道,“这会儿需要人照顾。”
他没直接回答,又道,“我现在去学校接您?”
“好。”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尚策已经抵达东南门。
上了车,程若绵就问,“他是出了什么事么?”
尚策从倒车镜往后座觑一眼,“也没有。最近事情多应酬多,先生喝多了点。”
迈巴赫驶入瑞和公府。
程若绵循着上次的路线来到前庭。
小院里,日光铺陈,绿荫遮地。
陆政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裤,单手插兜,背身站在一株西府海棠旁边抽烟。
宽肩长腿身形高大,连背影都散发着沉沉的攻击性,他的活力都要溢出来了,丝毫看不出需要人照顾的迹象。
程若绵在藤椅上放下书包,走过去。大约是察觉到了脚步声,陆政不耐地,“滚远一点。”
还没见过他这么凶,程若绵吓了一跳,刹住脚步,小声说,“……是我……”
陆政略顿,半回过身来。
他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长眉微蹙眸色黑沉,有股子难以近身的戾气。
“你怎么来了。”
“尚策说,你可能需要照顾……”
陆政没再说什么,继续抽烟。
程若绵也就没作声,默默站在一旁。
待他把一根烟抽完,她试探着想要开口,陆政却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身上有酒气。
动作也几分粗鲁。
陆政把她抱到二楼,扔到床上。
程若绵有点紧张,讷讷地问,“……你真的需要我照顾吗?也许尚策理解错了,我可以走的。”
陆政边解着袖口边看她,起先一言不发,末了,才淡淡地说,“脱衣服。”
程若绵喉咙发紧。
他的体温覆上来,热度传导,她也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内心蓦地生出一种共沉沦的兴奋感。
陆政似是察觉了她的不同,停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彼此的视线眼神在浓稠的气氛中交缠,陆政心里有酥麻的电流涌过,他没有收着力道,撞击之中哑着声在她耳边唤她,“程若绵。”
她嗯了声。
“宝贝。”
他嗓音暗哑,沙沙的颗粒感刮擦过心尖。
程若绵决意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只在这一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