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开裆裤与尿不湿、岔开两条小短腿儿坐在母亲对面的政崽听到这话,忙在一堆颜色各异的卡通小动物中看了一圈,瞧见小猫的小布图后,忙用小手将内部缝着魔术贴的小猫图撕下来,“啪”的一下粘在了一个同样缝着魔术贴的方框内。
“哦,原来这个小动物是喵喵叫的小猫啊。”赵岚眸中带笑。
“咿呀啊。”[小猫啊。]政崽用小手抓着这页布书边缘用淡黄色的绒布缝得猫科动物长长的尾巴点着小脑袋。
“那什么动物又是哼哼哼地叫呢?”
“系啊呀!”[小猪啊!]
政崽快速从一堆图中找到小黑猪图,将方框中沾着的小猫图撕掉,又“啪”地一下将小黑猪图样粘了上去。
“啊,原来猪猪长这个模样呐,那小马呢?”
“啊……”
“小牛呢?”
“呀……”
“汪汪叫的小狗狗呢?”
“呐……”
“嘎嘎嘎叫的小鸭子呢?”
“哒……”
母子俩一个问,一个找,很快就将如今常见的几种动物复习
() 完了。
看到小家伙昨日学完动物,今日还能一个不落的分清楚究竟什么是什么,赵岚很高兴,又带着小家伙往下翻了一页,只见这一页上面画的全部都是植物的图案,书页的边缘处则是用麻布逢了半片褐色的叶子,叶子内填充的有海绵,也像是一根小尾巴似的翘着,每页布书用不同布料缝制的“尾巴”有助于锻炼小娃娃小手的触感。
赵岚边用白皙的手指指着上面的植物图案,边看着儿子的大眼睛柔声介绍道:
“政,阿母今日给你讲一讲咱们现在常见的食物。”
“你是不是看到今天那些整日跟在你太姥姥身边的黑衣人们,在小菜田中摘下来新的东西后,很高兴呢?”
政崽点了点小脑袋。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这般喜悦呢?主要是因为现在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赵岚靠在床头上将儿子揽到怀中,用手指点着排列成一行的五种色彩不一的食物慢慢讲道:
“政,这一行的五种植物分别叫做稻、黍、稷、麦、菽,就是咱们现在庶民们常在田中种植的五谷。”
“你看这第一个,白白的圆圆的小东西叫做稻米,你平日吃的香喷喷的米粉就是用这种东西制作的。”
“稻米需要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现在天下间唯有楚国的庶民们大面积种植稻米了,而在咱们北方庶民们则种的多是黍米和稷米。”
“黍米就是稻米旁边,这个颜色黄黄的米,而稷米则是比黍米更小的米,你今天早上喝得黄黄的米油就是仆人们用稷米熬出来的……”
靠在母亲香香的怀抱内,耳畔处响起来母亲缓慢又轻柔的声音,政崽有的东西听懂了,有的东西却没有听懂,他睁着乌溜溜的丹凤眼视线随着母亲指尖的移动静静观察着几种植物的不同,一一将图样记在小脑袋瓜里。
没一会儿,小家伙听着听着困意就慢慢袭来,不禁张开小嘴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大眼睛中闪过一层薄薄的水雾,而后眼睫毛轻颤了两下,就在母亲怀中香甜地睡着了。
赵岚听到怀中传来的轻酣声,低头一看儿子已经听得睡着了,不禁笑着将小家伙放倒在身侧,而后将大布书合起来重新塞到了床头的暗格中,也不由困乏地张嘴打了个哈欠,躺平在床上用右臂轻轻搂着小家伙闭眼入睡了。
午后高高悬挂在蓝天上的大太阳渐渐往西移动,夏日的风将木窗口上挂着的风铃吹得叮叮咚咚作响。
木窗外面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用树枝和黄泥做的鸟窝。
窝内的大燕子与小燕子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国师府内静谧的午后时光。
菜园的枝枝叶叶间打下来了满地的光斑,阖府上下都在午休,前院、中院、后院一片静悄悄的。
赵府内安静,远在大北城西南方向的王城赵王宫内则是喧嚣热闹的紧。
上午时,赵王用隆重的礼仪在主殿内接见了天下闻名的四公子之一——春申君黄歇。
待到午时过后,赵王又在宫中
举办了盛大的宴席。
邯郸城内有名有姓的贵族、臣子们都来宫中参加宴席了。
公室内的代表人物有平阳君与平原君,魏国的代表是信陵君,燕国的代表则是燕国三使,此外,臣子中的望诸君乐毅、都平君田单、马服君和他的弟弟赵牧、华阳君与其孙子冯去疾、虞卿、楼昌、廉颇、蔺相如等等都在这儿。
赵康平也跪坐在案几前笑着应付着一个个前来与他搭话的臣子和贵族。
不得不说,今日除了春申君外,赵康平又双叒叕地出了一次风头。
楚国的实力与赵国现在不相上下,故而春申君入赵,不仅不用像燕国那般得用边境处的五座城池来换取燕丹入邯郸为质的机会,再用巧劲儿硬蹭将赵国的国师也变为燕国的国师。
春申君的名气大,新楚王的性子也刚,故而黄歇直接上午在主殿内就当着赵王的面笑着询问:
“赵国君上,既然冬日里,我们赵、魏、楚三家结盟,早就说好要共享仙人抚顶大才的智慧的,为何康平先生当了赵国的国师,魏国的国师,连燕国的国师都当上了,赵王您还藏着掖着不给我们楚国送信,让我们楚王也尽快给康平先生封为楚国国师呢?”
“莫不是赵王对我楚国还心存防备嘛?”
这话是直截了当在主殿内当着赵国群臣的面询问的,虽然春申君是笑着询问的,但他那语气却是很刚的。
赵王一听到这话,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能说什么呢?只好眼睁睁看着春申君从跟随在其身后的副使手中取出新楚王所写的册封国师的国书,当场宣读将赵康平也册封成了楚国国师,还直接取出来了一枚土黄色的国师印双手呈递给了赵康平。
赵康平能说什么呢?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场再次被别的诸侯发offer,不接都不行。
故而一场迎宾礼结束后,赵国的贵族、臣子们眼睁睁看着赵康平从“燕、赵、魏”三国国师,升为了“燕、赵、魏、楚”四国国师。
这种升官速度简直都让人看麻了。
蔺相如见状眸底则不禁划过一抹忧色。
眼下典礼结束后,赵王也没放人,直接拉着群臣们参加宴席。
虽然面前案几上的青铜礼器瞧着是漂亮的哑光金色,可这毕竟是合金,不是真金,好看华贵但着实不健康,赵康平勉强吃了些食物。
他的坐席与之前一样,仍旧夹在虞卿和楼昌中间。
看着面前的歌舞表演,赵康平不禁将思绪飞到了大北城的家中,猜测着家人们今日午膳是吃的什么。
跪坐在他旁边的楼昌则忍不住频频用眼角余光望向身侧的国师。
不知过了多久,当赵康平看着跪坐在高处主位案几前的赵王喝酒喝得脸都发红,一副快要喝醉的模样,他觉得这“君臣团建”怕不是要散场了吧?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跪坐在自己身侧的楼昌端着案几上的青铜酒爵摇摇晃晃的从坐席上站起来,而后抱着酒爵对着跪坐于高处的赵王俯身行了一礼,满脸笑意地好奇出声道:
“君上。”
喝得俊脸醺红、眼神迷离的赵王看到自己的宠臣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喊他,不禁困惑地出声询问道:
“楼爱卿,你喊寡人有何事?”
楼昌视线下移,瞧了赵康平一眼,遂用万分崇敬的语气大声回答道:
“君上,康平先生冬日里被仙人抚顶的事情家喻户晓,如今康平先生更是成为了四国国师。”
“昌曾听闻国师日常在府中给弟子讲课时古今中外的事情信手拈来,说是只要去府中拜访过国师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国师的才华所倾倒的。”
“如今正值列国伐交频频的乱世,天下七雄打得你死我活的,各国都瞧不清前路,不知道未来究竟该如何发展是好,昌自知才疏学浅,平日里也遗憾总没有机会见到国师。”
“眼下有幸看到国师了,昌实在是愚钝,很想向国师请教一番,国师如此大才可知道未来的天下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嘛?”
“如果咱们赵国能够提前得到先机,早早布署,岂不是就能成为七雄之中最强的诸侯国了吗?”
“嗝儿!”
听到楼昌的话,原本神情迷离的赵王瞬间眼睛亮了,不禁张口打了个酒嗝儿,仿佛酒气都凭空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