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略有些好奇。
燕徽柔总是在她跟前总是温温和和的,难得见到燕徽柔吃瘪的时候,此情此景,她见一次才不吃亏。
闻弦音还没走远,就听见了江门主唤道:“你把她叫过来。”
杀生门大师姐顿住脚步,心想果然这种事是
() 需要上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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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燕徽柔来时似乎磨蹭了很久。
正当江门主耐心告罄,却又懒得动弹,于是闭上眼开始冥思,甚至略有一丝朦胧的困意的时候。
门外终于传来了几声安静的脚步声。
“江门主。您唤我有事?”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听得人心里头略有回甘:“还是说,又想喝酒了?”
江袭黛睁开眼时,正逢天上明月轮转,殿外的台阶似乎铺满了霜雪。
而燕徽柔已换了一身荷花白的衣裳,衬得整个人皎洁了不少。
她迈过琼华殿的大门,好似一缕微茫银亮的月光,从朱阁边上流泄了进来。
江袭黛垂眸闭目许久,未曾见光,这忽地一睁开,竟觉得燕徽柔站在门口的样子,瞧得人有些微微的恍惚。
天穹的月光照得那年轻女子眉目温柔恬静,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泛着银光。
不知为何。
江袭黛突然想到了系统念叨的“月下仙人照影来”这一章节名。毕竟是这样的月,这样的光影,还有这样衬景的少年女子。
此情此景,除却这几个字,似乎也无甚可形容的。也不知道她照李星河是怎么个照法,男女主的邂逅,理应该更为天花乱坠才对。
还能比眼前这样更好吗?
江袭黛有些想象不出来,她微微敛了眉,却没有想过自己的思绪已经偏了。
等到江袭黛想起刚才那件事时。
燕徽柔已经一头雾水地在殿门口站了许久。
晚上风紧,她还含蓄地裹了裹自己单薄的衣裳。这一细小的动作以后,燕徽柔才听见殿中的女人道:“进来。”
月光因为人影的晃动而被晃得细碎,燕徽柔侧身合拢了门。殿内宽广,她安静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
“今日见过李星河了?”
燕徽柔顿了顿,“嗯”了一声。
“你杵那门口做什么?离近点。”
燕徽柔依言,她走近了几步。室内昏暗,只燃着一盏小灯。
真给气哭了?
江袭黛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燕徽柔微红的双眸,似乎勾着唇,轻轻笑了一笑:“这么憔悴。怎么,你与那个小子交谈得不愉快?”
燕徽柔自从见过李星河以后,本是不甚高兴的,但一见江袭黛似乎心情不错,似乎又回到了去烧揽月阁之前的模样。
她也便稍稍松了些眉头,从容答道:“那人是您故意丢到我跟前的,我依附于杀生门,怎敢不与他交谈?”
“燕徽柔,你这话说得古怪。”江袭黛伸手绕着颈侧的一缕青丝,云淡风轻地道:“你不是喜欢救那个小子么,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你中意他,我这不正好做个人情顺水推舟?”
“江门主。”燕徽柔的声音又顿了顿,变得很轻:“……在你心里,‘喜欢’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 “怎么了。”
燕徽柔:“没有人会喜欢上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而我从前也没有救过他。江门主为什么总会想到这里?”
江袭黛并不想理会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纠葛,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倦倦地打了个呵欠:“可别这么说。小丫头,年岁还很长,情爱一事,谁说的准?你能吗?”
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意有所指地从燕徽柔通红的眼尾描过:“对着一个浑然不在意的人,谁会因为不欢而散便弄成这样?”
燕徽柔愈是回绝,江袭黛难免多言,她倒也不是真心劝诫他们二人在一起,只是在一次次提到李星河时,这小丫头的脸色总是很精彩。
精彩极了。
一惯看男女主不爽的江门主,从中收获着莫大的愉悦。
“……”
燕徽柔抚上自己的眼睛,说起这件事还有点丢人,她难得陷入了沉默,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只是在与李星河争论的时候,却想到了江袭黛。
或者确切地说,是想到了从揽月阁刚回来不久的江袭黛。
那几日琼华殿门闭得很紧,燕徽柔偶尔去送一趟药,但大多只是晚上。
有一次送药时,屋内没有侍女,酒洒了一地。燕徽柔从抬起来的一角窗沿里,瞧见了蜷缩在毯子上睡着的女人。
蜷缩得很紧,分明有那么大块地方,她却只睡了一小片,侧躺背对着窗户,鬓发凌乱地披在身上,躲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这个场景给燕徽柔的印象很深刻。
零星回忆与眼前李星河轻蔑贬低的语气交织着,又与街头砸过来的鹅卵石,敢怒不敢言的沉默,咒骂着她去死的稚子一起共鸣。
燕徽柔记得自己说过一定不会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是她对上李星河信誓旦旦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什么铁板钉钉一样的事实一样的无所谓语气……
这以后,她却不如先前的坚定了。
是啊,也许不会是所有人。
但人总是在大多数人投来的目光中活着的。
燕徽柔只觉心疼,她难免多想了些许。
也许江袭黛一辈子都没有被人祝福过。
毕竟连她爱着的那个女人,最后留给她的也只是穿心的一剑。
无怪乎江袭黛这样性子的人,却总是对展阁主手下留情,好像是舍不得吹散人生中的最后一丝余温似的。
那么执着又卑微的挽留。
“我若说——”燕徽柔沉思良久,缓声开口,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温和下来:
“江门主,我是为您在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