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似的,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没有。”燕徽柔收敛了一下心神,放轻声音道:“对不起门主,让您失望了。我可能……”

她不欲去惹得她发火,垂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可能,天生……太弱了,没什么天赋。”

其实这个想法是一直有的。她对于打打杀杀属实没什么兴趣,也不怎么喜欢动弹,更是厌恶杀伐与鲜血。

虽说理智上听了江门主的话——在这修仙界,为求自保,总是需要一些本事的。

但是实则做起来,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直觉”,对着血肉的东西总要说服自己很久才能捅下刀子。

她只是记性好,能够记住任何一套复杂的剑法,或是什么心法口诀,但却……使不出来。

在紧要关头,她总是使不出来,还为着这样一些琐事走神。

修为到了手上,却老是没法化为实力,这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简直是笑话。

“……”

良久没有听到江袭黛发言,燕徽柔揪紧了衣裳。

一阵长风吹过,地面上又落了几片叶子。

“你起来。”

下巴那道血红剑刃垂了下来。

燕徽柔茫然抬头,只看见逆光中,那女人一片晦涩不明的神色。

江袭黛微微颔首,剑尖点地。

“听到了吗?起来。”

“本座不想再说第三遍。”

燕徽柔拿着金楼玉阙起了身,衣衫还滴滴答答掉着虎血。

她还没站定,江袭黛却骤然提剑刺来。

燕徽柔睁大了眼,她不只看见了软红十丈血红色的剑影,也看见了江袭黛的身后幽幽转起了那把漂亮的绣花伞。

照殿红一开,总是血流成河。

伞面上是灵山派弟子五千人命的鬼魂,无数的英才天骄,全部都葬身在了这把伞下,被江袭黛碾为尘泥。

它是当今修真界无法挥去的一场噩梦。

往日与燕徽柔这种水平的打斗,江袭黛都不屑于去用,生怕把人给弄死了,甚至连本命佩剑都用得很少。

杀鸡用了宰牛刀。

燕徽柔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一股子骇人的威压袭来,吹得她满头凌乱的长发往后扯直。

随后她感觉自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身后一棵树上,把最后剩下的那点儿L树皮也砸进了树墩子里。

喉头腥甜。

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剑,胜负已分。

掌心微微松开,金楼玉阙掉在了地面上,摔得铿锵一声脆响。

有什么碎块渣滓从自个嘴里冒了出来,她一时又不敢吐,只能松松咽了下去,咽了半晌徒劳无功,猛地一声咳出来,呕了一大摊子血。

燕徽柔喘息着,心中浮现了一个念头,不出意外,五脏六腑应该已经碎掉了。

她茫然地想,自己还能活吗?

下巴被掰起,口

中被塞了一粒丹药。

燕徽柔感觉到丹药从口中滑下去,眩晕感减轻了许多。

她脱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却发现女人的脸色同样苍白。

江袭黛看着她,嘴唇轻抿着,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微微牵了一下。

令燕徽柔诧异的是——

鲜血从女人的唇边滑下,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一行行坠着,如万千的红珠串。

这伤势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江门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为什么江袭黛也会这样?

江袭黛定定地看着她,自肩上褪下自己的衣衫,直至于露出胳膊。

那个地方同样微微红肿着,好一道剑刃抽过的痕迹。

“瞧见了吗,燕徽柔。”

江袭黛拿起燕徽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脖上。

燕徽柔下意识放松了手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抵在了她的颈部。

那个血脉交错的地方突突地跳着,燕徽柔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江袭黛把性命交代给了自己一样。

良久。

“本座活到如今,也算是纵横天下,没什么可惧的东西。”

“多少人、多少你仰望的前辈修士想要买这条命。”

燕徽柔朦胧的视线里,女人的影子蔓延了过来。

江袭黛靠近了她,拇指缓缓摩挲着燕徽柔被迫放在她脖子上的一只手,“只可惜都没那个本事,一代天骄也好,祖辈宗师也罢,皆奈何不得我一个。外头名声响得很,本座亲去会时,又发现是个纸老虎。”

她说这话时,轻轻勾起唇角,姿态甚是高傲,浑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毕竟于她而言,那全是一堆手下亡魂跳梁小丑。

谁敢如此藐视天下之人?

也唯有令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杀生门门主,能够格说这句话。

燕徽柔浅浅地喘息着,她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为何半是难过半是庆幸。

“可是……燕徽柔。”

江袭黛的话锋一转。

“你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单枪匹马杀了本座的人。”

“唯一的。”

那双桃花眼不再笑,到底也温和下来,转而盈盈地看着她。那道目光复杂,里头似乎还蕴含着什么,但是一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燕徽柔却看不真切了。

江袭黛道:“如此天资——怎么好意思说‘太弱’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