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雪莱完全忘记要是当阿加莎看到魏尔伦陪着她一起出现在英国时,会引发怎样剧烈的心肌梗塞了。
“伊万也需要离开日本,打着寻找费奥多尔的旗号去俄国或者别的地方散心都可以……嗯,普希金比较弱所以可以留下来。”
普希金发出抗议,但又没敢太大声:“喂喂…!”
“其实你和伊万一起离开也行啦,我用不上这么多人。”太宰治眨了下鸢眸。
普希金:“…………”
竟然这么小瞧他!但要是让他离开危险的政府追缉,去其他国家快乐的旅游散心也行……可恶啊还是不能原谅竟然小瞧他!……但所有人里,搞不好他确实是最弱的……那也没有弱到被嫌弃的程度吧!
忽略掉神色来回切换的普希金,太宰治道,“只留下织田作、中也、社长和我就足够了。”
“主动削弱势力,故意让自己陷入能够被打败的危险之中,好吸引对方出手吗……”
兰波担忧道,“确实是个办法,但于你而言,是否太过冒险?”
太宰治本身虽然是特殊的反异能者,但他自身的战斗力并不高,仅能免疫来自异能的攻击而
已。
若是被政府不计后果的追捕,火力或冷兵器都极易置他于死地。
“不要紧的。”
太宰治的衣摆被掠过这座城市的风卷动,柔软的微卷黑发亦随之被拂起,又轻盈的飘落,将那双漂亮又冷然的鸢眸遮去大半。
“费佳给的线索足够详细,乱步和我已经大致猜到费奥多尔打算做什么了。”
“正因如此,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真正关键仅在于社长——除他之外的我们,都是不值一提的诱饵。”
…………
滴答。
不知从何落下的水滴声轻轻敲打岩壁,荡开清澈的回响。
仅有电脑屏幕反射着微光的,漆黑无窗的房间。
不,说是房间并不准确,仅从湿冷的、长满青苔的拱形墙壁来推断,这里更像是某个被废弃的大型下水道,或是酒窖之类的地下室。
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正常住人的地方。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处类似于下水道的地方有电脑,有桌椅,有简单的洗漱用具,却偏偏没有床。
“是这样吗……嗯,不愧是太宰君,被猜到下一步了呢。”
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丝滑且柔和,轻轻响起在这处昏暗的岩室之中。
独自一人坐在电脑的费奥多尔,正在使用加密卫星通信进行跨洋对话,口吻淡淡,“没关系,就这样继续进行吧。既然太宰君愿意配合,对我们游说政府方也是有利的。”
“主动将军队改造成吸血鬼吗……真有趣,这样听来,他们的野心尚不止于成功抓捕逃犯呢。”
“是,后续也拜托你了。”
屏幕上正在闪烁的【死屋之鼠】图标消失,费奥多尔敲下回车键——借着微弱的光亮能隐约分辨,他的左手指节再度被啃咬的瘢痕占据。
确实如太宰治所料,他独自身处于某个国家的某处地下室内,即使是果戈里,也绝不会知晓他位置。
他并非顾虑着自己的性命,而是在成功达成目标之前,一切行动都需要为最终到来的“大清洗”而服务。
靠在椅背上的费奥多尔闭上眼,放任身体陷入昏迷——而他的意识在往深处沉,直至落去那间高塔内的意识宫殿之中。
这是自从那日之后,费奥多尔第一次放弃身体的掌控权,以意识体的形态回到这里。
此处已变得格外安静,那道沉沉睡去的身影依旧躺在那张柔软的床铺上,面对他的到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这次沉睡的目的却不再像上次的京极夏彦事件,是为了应对危机而紧急迫使他的弥赛亚沉睡。
他就那样闭着眼,好似被黑暗彻底浸染的光明。
从书架的位置来到床前,费奥多尔无声跨过与叶伊赫之间的距离,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当初对峙时不慎滑落的圣经,此刻也仍旧摊开在地毯上,展露出某一页。
〖我将在地上显出神迹,有血、有火、有烟雾〗。
费奥多尔坐在那把随心意具现化出的椅子上,微低下头,俯视那与自身别无二致的容貌。
过了片刻,他缓慢的、小心的执起叶伊赫的右手,轻贴在面颊之上,有着细密睫羽的眼睑低垂。
〖太阳将会昏暗无光,月亮似血凝落般血红;在那伟大荣耀的日子到来以前,这一切都要发生。〗
圣经上原本的字句淡去,又被纤细的花体字逐渐勾勒出来,好似某种即将实现的预言。
鸦黑的发丝顺垂落在眼前,轻蹭在肌肤相贴的温暖之间,又掩去了那双涌动在绛紫眼眸深处的所有情绪。
“〖我创造光明,也形成黑暗;我降福,也降祸。这一切事都是我所做的,〗”
“我对您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