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梵说:“你看一下?我的照片,昨天下?载了,在相册最新。”
温雪盈点开他的相册。
果然是一张他年轻一些?的照片——
其实也没有年轻很多,主要?是陈谦梵现?在也不显年纪,跟二十多岁没太?大差别,但翻到?第二张,两张对比着看,就有岁月流逝的痕迹了。
两张照片都是合影。
和同一个人的合影。
第一张在校园,应该是他学生时代的照片。
第二张看起来很新,在一个私人小院里,两人中间?摆一张棋盘桌。
合照里的长辈是他的导师,尹裕辉。
温雪盈有所耳闻,学术界泰斗。
温暖的光下?,两个人对着镜头微笑。
陈谦梵平静地说:“我的老?师,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
温雪盈想起朱思云说,他从前生病的时候,导师会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应该就是这?个尹老?师了。
能听?得出陈谦梵的话里对他的崇敬。
“下?棋的照片是最近的吗?”她问。
“前段时间?到?北京出差,拜访了他。”陈谦梵说着,瞥一眼她定格的屏幕,“不过他现?在生病了。”
“什?么病?”她抬眸看他,发觉到?他视线里一点很少见的沮丧与遗憾。
陈谦梵说:“忘记了很多事,学习的一切,教授的一切。”
他撑着太?阳穴,黯然地垂下?眼睛:“也不记得我了。”
“……”
温雪盈一惊,过了几秒,小心地问:“阿兹海默症?”
“嗯。”
“好年轻。”
“我毕业那年他就因为生病退休了,的确比较早。现?在病重,医生说——”
他话说一半,又停住。
残酷的结局顿在了口?中。
温雪盈把照片放大了看一看,面色如常的老?人,手里捏着一枚棋子,静态状态看不出任何异样,年纪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很和蔼,很儒雅。
很符合他所说的纯粹。
人的面相真是个玄妙的东西,不论好不好看,有些?人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
温雪盈看了一会儿照片,把手机放下?,在塞车的公?路上,慢慢地、和他聊了一段久远的回忆。
“我想起以前,因为我妈妈在医院工作,我小的时候,她就在我学校对面的医院,我每天放学很早就会去她那边做作业,见了很多隔壁肿瘤科的病人,有一个老?爷爷就是生了这?个病,那时候我不懂,他每天出来溜达,见我就问我在哪里上学呀,有没有见过他女儿呀——我心想他可能老?糊涂了,把孙女说成女儿,然后我就问他,你女儿几年级呀,接着一个老?太?太?拄着拐进来说,我是他女儿。
“那个老?太?太?要?扶他离开,那个老?爷爷说,才不是!你不是我女儿,我要?去学校接我女儿放学了!
“他说着就把他女儿的手甩开,我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偷偷擦眼泪。
“这?个事情?我印象好深呀,我小时候就很担心,原来人老?了之后,记忆也会被吞噬吗?”
陈谦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