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月寻茫然而惊讶的目光之中,纪灼抿了抿唇,用行动切实地开口。
“画室的事情,没有你重要。”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医院的长椅冰凉,源源不断的热意却从咫尺的距离传来。
半晌,还是霍月寻率先抬起了眼睫,冲纪灼绽开了一个很不好意思的笑容:“那……那你这个客户怎么办?”
“万一因为我,你这趟生意谈不成了——”
“谈不成也没关系,只是工作而已,”纪灼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眉宇间全是担忧,“你的伤口再给我看一眼好吗?是不是很疼?”
霍月寻这次才慢慢地将缝了好几针的小臂抬了起来。
他弯着眼睛,拉长了尾音:“只是有一点点疼。”
他说一点点,肯定已经很痛了。
纪灼有点心疼地弯腰,凑近伤口仔细看了看,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医生给你开了口服的消炎药,还有外敷的软膏。这段时间要忌口,不能吃太辛辣刺激的东西。手不能碰水,也不要干活,更不能提重物,免得伤口崩开……”
听纪灼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霍月寻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可怜道:“这么复杂吗?可如果不能用右手的话,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呀。”
纪灼下意识道:“是的,都得让别人代劳。所以你最好能跟叔叔阿姨说一声,你需要他们照顾——”
话说到一半,纪灼突然想起了什么。
霍月寻的父母连他跟别人发生争执,都要怪在他头上。如果见到他身上的伤口,别说照顾了,不叱骂责怪他、让他跪在壁炉前,恐怕都算好的了。
“……对不起。”
纪灼猝然站起了身,有些讷讷地开口:“我忘了你是一个人住。”
沉默的霍月寻过了几秒才仰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没关系,不用跟我道歉。我一个人也可以……”
一个人怎么可以?
纪灼抿了抿唇,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了头顶。
沉默片刻,他突然打断了霍月寻:“——你介不介意,让我来照顾你?”
霍月寻把话吞了回去,一怔。
“我照顾我妈两三年了,对护理很有经验,”纪灼认认真真地推销自己,“而且我是男的,能贴身照顾你,不管干什么都很方便,你也不用担心麻烦我或者不好意思。”
“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是我来做。”
鼻腔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空气沉寂了几秒。
霍月寻的嘴唇动了动,在纪灼相当期盼的目光当中,吐出了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不行。”
“?!”
纪灼急切地开口:“为什么?”
“我不是为了让你照顾我,才选择面对他们那群人的,我只想要你轻松一点,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而已,”霍月寻轻声说,“而且,如果你来照顾我,阿姨怎么办?她也需要你的关心。”
闻言,纪灼的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尤其是在霍月寻垂下眸,声音温柔乖巧到了极点:
“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但不想让你为难。”
“轰”的一声,恍惚间,似乎有个炸弹在纪灼的耳畔爆裂开,他的耳朵和脑袋都嗡嗡的,心也酸胀得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涩涩地发着烫。
他不明白,霍月寻怎么能这么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我不为难,一点都不。我妈的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她现在跟正常人一样,所以根本不会怪我暂时不住在医院里,”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