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灼有些狼狈地侧过了头,他的唇线拉直,好不容易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哑的鼻音里含了些许近乎冷酷的情绪:
“哪怕我袖手旁观,我什么也不告诉他,就任由他继续这么做,白白送掉一条命,你也要相信我吗?”
冷静下来,心底又泛上了另外一种可能。
纪华勇或许知道这一切,只是在用苦肉计博取他们的关注和心疼,等他们傻乎乎地相信了,毫无防备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就会被狠狠地捅一刀。
“相信。”
霍月寻丝毫没有犹豫,语气平静而认真,
“这么多年,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做到了自己当孩子的责任。没有理由要你为他这个长辈做出的决定而负责。”
纪灼猝不及防地用力眨了下眼睛。
空气凝滞,哑口无言。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霍月寻的眼里,男人见他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喉结上下滚了滚,略微松开回抱住他的手,替他解开腰带。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不怪你,”霍月寻温声说,“如果可以的话,把选择权,交到阿姨的手里,让她自己判断到底要怎么做。”
“……”
纪灼没有再说话。
他脱掉了外衣,被霍月寻推到水龙头下冲热水。刚刚的雨早就让他通体发寒,这么一烫,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凸起的脊骨有意识地发颤。
霍月寻抿着唇,拿浴球花细致地给他擦。
明明该是个旖旎和暧昧的场景,可纪灼苍白着一张脸,便只剩下了茫然,以及本能的依恋。
他像是一个大号的人偶娃娃,顶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乖乖巧巧地仰着脸,任由人帮他抬手、擦沐浴露,冲水,轻柔地揉发丝。
水珠从胸膛滚下去,顺着腹肌的沟壑落进了裹着下半身的浴袍里。
霍月寻蹲下身,用毛巾擦净纪灼小腿上的水,然后轻轻地捏住他的脚踝,让他把脚踩在自己的腿面上。
“乖小灼,好棒呀,”霍月寻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轻声细语地哄他,“等下先吃点东西,再上床休息一会,好不好?”
做油爆虾的时候,霍月寻就已经提前给虾仁开了背;桌上几道菜都是纪灼喜欢的口味,但他没能吃多少,机械性地进食了两口,很快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筷子。
霍月寻自然注意到了他发怔的神情,但什么也没说,把虾仁剥干净,全部放到纪灼的碗里,殷殷切切地望着他看了几秒。
“小灼,”霍月寻哄道,“吃一点点,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现在的时间还早得很,但两人吃完饭没多久就已经挨挨挤挤地上了床。小沙发,小地铺,纪灼的脑袋有点莫名其妙地昏昏沉沉,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些冷,下意识地想要离霍月寻稍微远一些。
霍月寻却抬手将他搂紧,两人中间不留一丝缝隙。
“……”
再铁石心肠的人,再冷漠不解风情的人,在今天,恐怕也会跟纪灼一样,理智和情感双双落败,溃不成军。
屋外狂风骤雨,天色极早地阴沉下来,浓黑色的乌云翻滚,带着倾盆的波浪,如同世界末日的来临。
“霍月寻。”
过了好几秒,纪灼闷闷地开口: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明明都没有答应你的追求,明明都不能跟你在一起。
好几秒后,霍月寻才轻声开口:
“这就叫很好了吗?”
纪灼一怔,下意识地侧过身,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