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坐不住的便是薛姨妈,她带着薛宝钗回了梨香院。
莺儿忍不住跟薛宝钗说道:“这林姑姑为什么要请这位夫人来做客,我瞧她说话怪不讨人喜欢的。”
薛宝钗面无表情地看了莺儿一眼,“有些人说话,从来便不是用来讨别人喜欢的。若不是做贼心虚,任她说什么,也不会觉得不快。”
莺儿被薛宝钗那么一说,撇了撇嘴。
大伙儿都知道薛蟠为了抢夺香菱,指使家中奴才打死冯氏,闹出命案的事情。若不是因着应天府尹贾雨村是王子腾和贾政谋划起复的,怕且薛蟠至今还脱不了身。
她只是替薛姨妈和宝钗感到憋屈,芦夫人说的事情分明与薛家无关,却又像字字都在说薛家的事情,令人如坐针毡。
薛姨妈坐在炕上,脸色也不好看。
薛宝钗安慰母亲:“妈妈别想太多。哥哥在应天府的事情,芦夫人又不知道,她说那些事,只是给老太太解闷罢了。”
薛姨妈双眼含泪,说道:“我都一把年纪了,理应能沉得住气些。方才贸贸然从老太太那儿走了,免不了又给旁人留下什么话柄。”
母女俩正说话呢,薛蟠刚从外面回来,上次贾赦去世,他想把店里的樯木馆送给荣国府,谁知贾政不要。这次宁国府贾珍和贾蓉去世了,他心里琢磨着要把樯木棺送给贾敬,儿子孙子,随便他给哪个人用。
这时进屋,见薛姨妈红着眼圈,薛宝钗又在旁边静默不语的,奇怪问道:“妈和妹妹怎么了?”
薛姨妈生怕这混世魔王听风就是雨,惹出什么事,便强笑着说:“方才在老太太那里又听凤丫头说起东府的珍大爷和蓉哥儿的事情,回来便想起你的父亲罢了。”
贾珍贾蓉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薛蟠的父亲也是暴毙的。
薛蟠是个粗心人,从不多疑多虑,听母亲那么多,也就那么信了。
父亲去世已经有些时日,他记忆早就淡了,说起贾珍贾蓉,倒觉得可惜。
“珍大哥哥和蓉哥儿是真可惜了。我去吊祭时,他们爷儿俩的棺木还没选好,我本想将店里的樯木棺给他们使,谁知他们家老爷和舅舅都说他们受不起那样的珍稀之物。”
薛蟠送棺材,送了两次都没能送出去,有些郁闷,“这样的好物是无价之宝,我也不要他们给多少银子,只让他们给抬棺木的人几个工钱即可,有什么受不起的?”
薛宝钗知道自家店里的樯木棺,那样的非凡之物可遇不可求,父亲得到那副板的时候,还十分高兴,跟她说这樯木如何珍贵。
只是没想到想要那副板的亲王犯了事,便一直放在了店里。
此时看到兄长脸色郁卒,便微笑着说道:“上次哥哥要将樯木棺送出去的时候,我便跟你说了,此物虽然珍贵,却并不是人人都想用。你去吊祭,念在素日的情分大哭一场,送些祭品便是,何必非要将樯木棺送给人家。”
“我是为了咱家着想啊。”
薛蟠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跟薛宝钗说道,“咱们住在荣国府里头,总得要显显气派。照我说,他们用的那些上等杉木,都是俗物,哪赶得上咱们店里收的樯木。我得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