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人, 则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生得清瘦疏朗,此时正望着石桌冥思苦想。
张衍略一思忖,走进人群, 看了一眼。
却看到这石桌原来是一张棋盘, 棋盘上经纬纵横,黑子显而易见地占据了上风。
这老者执白子冥思苦想, 似不得其解, 叹了口气。
张衍目不转睛地盯着,模拟出黑白两子的激烈交战。
一步一步不断推演, 又不断推翻。
然而,就在此刻, 老者忽然苦笑了一声,投子认输了。
“不下了, 不下了, 下不过你。”说着伸出手将这棋盘上的棋子抹去了。
“下了这么久, 口也干了。”老者微笑道, “买点儿浆水去?”
那男人抬起眼,什么也没说,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张衍一愕。
推演得好好的,猝不及防被打断, 他眼里露出几许茫然,
待老者走后, 抿了抿唇,干脆放下长耳竹篮, 坐在了石凳上。
他几乎也是完美地继承了张幼双那股驴劲儿, 一碰上这种事儿, 那股认真劲儿就蹭地一下蹿上来了。
老者走后,其他人还在议论着这棋局,突然看到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走上前,开始摆起了子,不由都愣了一下。
褐色的眼眸里倒映出这纵横交错的棋路,在摆子之前,张衍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具现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棋盘。
还没等众人阻止他,张衍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动作极快,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摁下又提起,错落不停,将方才这盘棋重新复盘。
当当琅琅的落子声,犹如泉水叮咚,竟在这炎炎的暮春时分,送来几许沁人心脾的微凉,看得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