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人高呼“老爷救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锦轻飘飘道:“孔大人,我原先还不信,没想到还真的是孔家的老管家莫大,这下您没什么好说了吧。”
所有证据直指孔家父子,此时的孔兴贤已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绥见状,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说孔县丞素来爱推诿,没想孔大公子也不遑多让,轻飘飘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个恶仆的名号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真是好担当。”
孔征闻言,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像是裂开了一条条缝隙,纵横交错地扭曲着。
“张元武,你看你都到了这个境地,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里去,你的好朋友孔大公子索性让你把事背个全,他自己也能落个轻松,你应该也不会跟他计较这种小事吧。”
张百户恨李绥此事说话的语气,可也不爽孔征的落井下石。
倘若不是孔征的挑唆,他不会想到要去半路拦下那姓苏的女人,就不会惹上姓秋的疯子,也不会被其算计说出那个秘密,只要秘密还在,石巍还当他是救命恩人,说不定这种时候也愿意出面帮自己求情一二。
越想越觉得孔征就是他如今遭受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恶狠狠的目光把周边的人瞪了一遍,最后落在孔征的身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事到如今,谁也别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孔征,若不是你极力挑唆,告诉我那苏卿韵如何貌美,我何至于半路掳人,走到这个地步!”
孔征原本就已经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张百户:“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挑唆你,我自信没有能力挑唆一个堂堂卫所的百户大人做事!”
“你——”张百户没想到孔征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突然又自顾笑了起来:“你以为你否认了就能脱身吗,你想想连我都被设计进来引你到衙门,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孔征似乎并不意外,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波澜不惊道:“怕不是都在这里等我的吧。”
众人一怔,只有秋梦期几l人面色不变。
“秋决当日,众衙役倾巢出动,就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再而派出那个女人喊冤,使得连环杀人案出现反转,娄曲被押上堂问话,躲在角落伺机而动;堂堂台山卫所,为了巴结这个如今名气如日中天的县太爷,不惜入局,把张百户孔十二送来,不就是为了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传唤我到衙门,好让娄曲看到我抓个正着,真是高明啊,就等着我钻进来”
秋梦期这才出声:“孔征,你算计本官的,本官会慢慢跟你算账,但云雀命案,还有去年的连环杀人案,你不打算交代一下吗?”
孔征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有什么好交代的,我爹为了交差找人顶罪,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帮他一个小忙,分析了一下现场细节,我又没有杀人。”
孔兴贤原本听到亲生大儿L直接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气得
几l乎要晕过去,但很快就转过弯来,赶忙下跪认罪:“是我急功近利,为了尽快完成刺史大人安排的任务,这才不得不安排人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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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者,儿L子杀人偿命,自己包庇杀人凶手,再加上顶罪一事,数罪并罚,孔家将死得不能再死!
况且连环案过去那么久,证据早就毁了,就算找人顶罪一事坐实,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直接证明孔征杀人的证据,姓秋的也奈何不了他父子。
秋梦期见到眼前这一幕,都忍不住想给这父子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自己找娄曲顶罪一事了?”
孔兴贤身子一僵,最终还是咬牙道:“是,是下官糊涂。”
此话一出,事情出现反转,死刑犯其实是无辜之人,百姓大惊。
而被足足关了一年的娄曲瞬间泪如雨下,他原本今日就要被斩首的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捡回了一条命。
一家三口,痛哭声响彻整个大堂。
孔兴贤灰头土脸,十分难堪,只想着快些找人去求甘德寿,期望他能看在往日孝敬的份上伸手拉一把。
却不想堂上的县太爷却冷然出声:“孔征,那你能告诉本官,为何你的指纹遍布了云雀的房间!”
“指纹?”众人不知道县太爷说的是什么。
秋梦期道:“大家注意了,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是唯一的。”
说着招了招手,把季呼叫上来,“季县尉,给大伙示范一下如何提取指纹。”
季呼领命,立即叫来刑部几l名衙役,利用苏韵提前准备好的工具,给所有人展示一下指纹残留和提取过程。
一系列动作下来,让人叹为观止,没有人能想象到县太爷居然还能如此断案。
“孔征,你太大意了,不仅这些,甚至还有一些沾染鲜血的指纹直接印在房间里的桌椅和木柜上,根本不惜要这么复杂的提取手段,胡三,拿白纸红印去取孔大公子的指纹,再和云雀房间里带回来的几l个沾了血迹的指印进行比对,看看那是不是一样的。”
孔征的身子顿时一僵,孔兴贤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整个场面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胡三早已按耐不住,立即上前,拉起孔征的左右手,十个手指全都印上红印,一一盖在白纸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
接着拿给攒典比对,不到一刻钟,比对结果出来了。
“大人,比对完毕,孔征的指纹和凶案现场留下的上百个指纹一模一样。”
三名攒典比对完,再由县尉季呼复核,结果丝毫不差。
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季县尉,前日派你们前往去年发生的四起连环杀人现场勘察情况如何?”
“回大人话,四个地
() 方除了其中一处已经被另做他用,其他三处凶案至今还保留原样,捕快在现场采取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沾染血迹的手指印。”
“立即拿上来和孔大公子刚刚拓下的手指印进行比对。”
“是大人。”
在季呼的指挥下,很快跑上来几l个捕快衙役,拿着不同的拓印交给攒典,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其他凶杀现场的指印和孔大公子的指印一模一样,经鉴定为一人所为。”
衙役将一个拓印的拓板和纸张一一捧过来,怼到孔征跟前,血红色的几l个指印清晰可见,让他避无可避。
秋梦期这才拍响醒木怒问孔征:“孔征,还不认罪。”
孔兴贤却竭力反驳拒不认账:“大人,这样以指印断案的方式闻所未闻,岂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草率断案,天底下指纹一样的人多了去,如果是这样,以后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栽赃陷害了,哪里还需要断案啊。”
“孔县丞,这天下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指纹,更何况十个手指印如此整齐出现在凶杀现场,处处留痕,也没有巧合到这个地步,联合你二人先前胁迫娄曲顶罪的行为,已经可有断定,先前的连环杀人案以及最近的云雀案,皆是孔征一人所为。
“不是的,云雀案乃乔二所为,不是孔征——”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把乔二的诉状拿上来,让孔县丞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卷卷宗被丢到孔兴贤面前,他哆哆嗦嗦地捡起纸卷展开。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写道:“……小人所说一切,皆因孔兴贤所胁迫,若不认罪,老母再无活命的可能……”
白字黑子,还有后面大大的手印,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孔大人,还需要乔二亲自上来和你对质吗?”
“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拦下调查连环案的这趟差事,包括云雀一案,就是想为亲生儿L子逃避罪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不是的——大人,冤枉啊——”
见到秋梦期不为所动的眼神,想到这一层扣着一层的安排,孔兴贤绝望了,他似乎意识到不论自己哀求,都无济于事了,直到最后,他盯着秋梦期,恨恨道:“秋植,你这是想把我封乐孔家赶尽杀绝啊——”
“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没人要对你们赶尽杀绝,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
秋梦期说完冲着孔征道:“孔征,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认罪吗?”
孔征扯出一抹嘲讽扭曲的笑:“认罪?我何罪之有!”
“你若还不想认罪,本官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家三口,父亲是个读书人,中了举人捐了一小官,生活富足美满,然而随着父亲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逐渐被金钱和权利腐蚀,对黄脸婆的原配越来越看不上眼,还从花街讨了个烟花女子入门做妾,那妾长得美心计深,惯会使点手段,把父亲哄得团团转,不久母亲郁郁寡欢因病去世了,可怜的儿L子认
为是小妾害的母亲,对其心生怨恨,连带对父亲也恨之入骨,性格变得越来越阴暗,那小妾也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主,欺负继子年幼,对其各种虐待,后来小妾诞下一子,更容不下这位继长子,对继子的虐待也变本加厉,长子在这个过程中日继扭曲,直到一天忍无可忍,趁夜杀死了这位继母,为了报复多年来的虐待,他在继母身上划了上百个刀口,直至血流尽而亡,儿L子这次杀戮中获得了报复的快感,于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
孔征大吼着,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厉可怖,“她毁了我母亲,她毁了我的一生,她该死啊——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
“早就该杀了她,那个贱人,你们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你们知道吗——”
孔征状若癫狂,似乎忘记了正身处何处,撕啦一声撕开了身上的衣裳,围观的人们有的捂脸不敢直视,但眼尖的人还是看到了,孔征的前胸后背,划满了一条条狰狞的疤痕,遍布全身,只有脖子往上和手腕乡下等露在外面的地方还保持完整。
“看吧——这就是她对我做的,你们说,她该不该杀——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