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十六年。
辛宰打着汉王的旗号,高喊“废昏立明”,于沥州苍梧郡庐陵县起兵,召集两万一千人马从苍梧郡一路南下,沿着广信、端溪、高要、建陵一线进攻。
所到之处,百姓溃逃,纷纷让路。
这让“汉军”一时间士气高昂,充满信心。
殊不知沿途早就被秋梦期派人宣传,提醒百姓切勿与汉军发生冲突,遇到战乱,往东五郡或山上密林逃就是,等战争结束,再下山回家种地。
汉军一路南下畅通无阻,这让辛宰等人颇为得意,只当封乐乃至整个沥州唾手可得。
却不想在经过高要一带时,遭遇了由王三所率领的轻骑兵突然袭击,不过眼见到对方不过千人,辛宰嗤之以鼻。
只是这千人小队□□高大雄健的战马还是让辛宰眼红了。
眼红着凭什么秋植那小儿占尽一切资源,包括宝藏、包括港口、包括战马,还有这些士兵手上闪亮刺眼的兵器。
如此精良的装备,不知要比自己这两万人马的装备还要好上多少。
这让他对秋梦期的杀心又更重了一层。
“弟兄们,都给我上,杀了这些人,抢回咱们的战马——”
于是上万人马朝着这一撮骑兵蜂拥而去。
可惜不如他们所愿的是,王三的这支骑兵队伍,采取快速机动的战术,负责不断在辛宰的行军路线两侧进行游击和伏击,并不与其展开正面冲突,打一把就走。
你追我跑,你停我再回身继续骚扰。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就让辛宰烦不胜烦,未免捡了芝麻丢西瓜,只得尽量无视这支小队,急急催动主力兵马,直奔新宁方向。
新宁在新会和苍梧的边界处,攻下新宁就相当撕开了新会的缺口。
却不想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影七所带领的主力部队早就在城外列队等候。
四千名重甲步兵则身穿厚重的铁甲,手持巨大的长枪,宛如一道铁壁。
重甲步兵后边,更有秋梦期的一千骑兵穿梭在各方阵之间,这些骑兵手持长矛,身上的盔甲闪烁着寒光,灵活机动,配合列阵。
辛宰面对前方数十个方阵的重甲步兵和两排长长的骑兵,满眼骇然,冲着身边的谋士吼道:“不是说许牧通的兵马已经被调往闽州灭水匪了吗,怎么还有正规军在这里出现。”
谋士也是被震惊到了,但仍确定道:“主公,这确实不是许牧通的兵马,是秋植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
“不可能——秋植自己训练的兵怎么会有如此精良的装备,这些铠甲,他如何铸造得出来,这样的方阵他区区一个进士,一个文人,怎么知道如何操练兵马!”
“或许是他手下正好有这方面的能将。”
辛宰咬咬牙道:“他们才十来个方阵,加起来不过才三四千人,咱们有两万人马,直接冲过去,碾压他们。”
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战
鼓声咚咚咚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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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瞬间紧张起来。
“前进——”辛宰的声音嘶哑,两万士兵紧随其后,步伐一致地向前冲去。
一时间,火光冲天,战马奔腾,刀剑交错。
辛宰虽然人数众多,然而他面对的是如钢铁般坚固的重甲兵。
这几个方阵并列一起,举起铁盾,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
如此铁墙,让他们发起的数次冲锋显得如此无力,但也只能被逼着步步向前,拼尽全力。
秋梦期的一千骑兵则在敌军侧翼展开了猛烈的冲击,他们手持长矛,为步兵方阵掠阵,身下的骏马速度极快,迅速穿梭在敌军之间,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交战声响彻云霄。
如果说重甲步兵们凭借着坚固的铠甲和强大的战斗技巧,抵御住了普通步兵的攻击。
那么秋梦期的骑兵,就是则犹如一把尖刀,直接刺入敌军的心脏。
辛宰的军队开始陷入混乱,因为方阵开始动起来,向前步步紧逼,他们无法承受眼前的铁壁冲击。
辛宰心中焦虑,只能再次大喊:“不要后退,给我冲!”
然而,他的声音在战斗的喧嚣中逐渐被淹没。
马背上,影七冷眼看着辛宰的困兽之斗,眼神冰冷如刀,就是眼前这人,下令要杀她的焕儿,要把她大卸八块。
他高喊着命令道:“全力进攻!”
身后士兵齐声呐喊,如潮水般的冲向辛宰的军队。
这一刻,辛宰的军队终于彻底崩溃,他们被对方的方阵无情地碾压,如同一盘散沙般四散逃窜。
辛宰满眼凄凉,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军队四分五裂,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失去了胜利的可能。
刚出师就遭遇如此惨重的,他不得不咬牙改变策略,下令队伍后退至端溪,企图绕过新宁从背后突袭,然而秋梦期早已料到辛宰的意图,派出刘一虎所带领的两千兵马在辛宰的必经之路进行拦截。
在刘一虎部队的强大冲击下,辛宰的军队再次陷入困境。
最后,不得不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选择撤退。
在撤退过程中,他的军队又遭到王三部队的反复袭击,等赶到广信,才发现广信早就被戴燕带兵偷家,该县已然沦陷。
面对城墙上呼啸而来的箭矢,辛宰再次苍茫而逃,最终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部队退回了最北边的始安郡。
不过五天的时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苍梧大本营被拿下,始兴贺临也悉数被秋梦期的人给占领,剩下的最后一千人被困在始兴的一座小县城中,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而秋梦期这边,除去原有的一万人马,追随的农民军已经达到三万人,秋梦期和戴燕带着一万人马围在始兴城周边,就算不进攻,围也能围死他。
城内。
辛宰一脸灰败地坐在太师椅上,他万万想不到,不到五天的功夫,竟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 他好歹也有两万多的人马,如今剩下不到千人。
倘若秋梦期的人强攻进来,此时早已城破。
四郡的大豪强士族生怕被清算,早在另外三郡沦陷的时候匆忙收拾细软出逃,如今和辛宰一起被困在城里,皆是瑟瑟发抖。
“主公,快想想办法吧,咱们这么下去,怕是要被困死在这。”
其他人纷纷附和。
辛宰闭眼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再过几个时辰,城里的百姓就会自动打开城门把秋植的人迎进来,谁也阻挡不住。”
地主们果然不吭声了。
毕竟均田降税的口号,喊出去哪个百姓能顶得住,说是几个时辰,都算是久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就有小兵来报,城里百姓一拥而上,打伤守城士兵,开城门把秋梦期的兵马迎进城里了。
众地主乱成一团,再次收拾细软四处逃散。
辛宰见状,叹了口气道:“他们对你们的性命没有兴趣,他们只对土地有兴趣,把这片土地上的地主豪强赶走,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地给分了。”
可官绅地主们还是不愿意坐以待毙,仓皇而逃。
果然秋梦期带人进入被辛宰等人所占领的郡府衙门,对那些逃散的人群也不追赶,随他们而去。
径直入了大门,看着正坐在太师椅上的辛宰道:“辛宰,结束了。”
辛宰看着她,一动不动,道:“我想过会败,但没想过会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败在你这样的人的手里。”
秋梦期摊手,“我这样的人?怎样的人?”
“哼,靠着一个女流之辈支持你上位,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秋梦期笑了:“这是夸我夫人呢,你这是承认你连一个女流之辈都不如吧,所以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辛宰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他,他的大业,全都毁了,就是毁在这个人的手上,他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可如今大势已去,他还能有何话说。
“成王败寇,你杀了我吧。”
秋梦期道:“你想死,倒还真没那么容易。”
“怎么,想把我送去给那狗皇帝邀功,你以为你这般狼子野心那狗皇帝会看不出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还不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你十年前造的孽,你必须要还。”
“十年前勋国公一案,北疆一战,太子监军,十万石粮食只运两万石到了北疆,当时你作为河西道游击将军,暂管军队后勤接应事宜,粮食没有到位你不曾反应,更是听从太子吩咐,将仅送达的两万石粮草扣下,以至前线士兵无粮下肚,无力上马作战,更是直接导致了整个战线崩溃,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这事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你是胁从,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活命,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安排,适时出面澄清此事,还勋国公及禾家军一个清白。”
辛
宰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有转机,
原本以为已经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