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早点休息。”
“白哥……”
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宋征玉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叫住对方,他脸上的绮丽颜色还未完全散去。方才坐在矮椅上,人也一度从上面滑下来,紧紧地贴在白适宴的怀里。
宋征玉隐约觉得他们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但白适宴的态度太自然了,对他也很好,让他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始终只能虚虚地浮着。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
宋征玉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就算是真的有不舒服,他哪里还敢说?
就连现在,他的眼睛都迟迟不敢去看对方。
宋征玉的反应都被白适宴看在眼里,若是他真的无所谓的话,问题才更大。
现在会害羞,就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就算是再亲密,也应该有限度。而他刚才就打破了那份限度,并过度侵犯了他的安全领域。
白适宴替宋征玉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被子不要盖住鼻子,会透不过气。”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并没有拿开,而是又缓缓放回到宋征玉侧颈的位置。
第一次是意外,这一次是试探。
果然,比起从前,宋征玉对脖子这里的刺激要更敏感了。
手才放上去,不仅脸上的颜色更明显,连身体好像都在隐隐发颤。那么刚才他不过是轻微按压,就引发了那样的后果,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闻人钰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宋征玉变成这样的?
宋征玉一直以来都是跟白适宴生活在一起,比起对方自己,白适宴显然要更加熟悉他的身体。现在突然有了变化,白适宴怎么可能不会第一时间发现?
原本他以为,会是薛直。
没想到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抢先了。
白适宴注意着宋征玉的表情,脸上缓缓泛开一抹笑意。
“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回宋征玉没有否认,白适宴将放在宋征玉脖子上的手拿开,只是顷刻间,又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本来就是小玉最亲密的人。”所以,由他来做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不过以后在外面,不要让别人随便碰到你的脖子,太敏感了,知道了吗?”
敏感的地方不仅被白适宴察觉到了,还直接说出来了。
如果说宋征玉刚才是在不好意思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是想要把自己用被子遮起来了。
他软着声音说:“知道了,白哥。”
“闻人钰明天还会来吗?”
“应该会吧,他每天都会过来。”
“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吗?”
“不知道,我都不管他的。”
闻人钰有时候来的时间早,有时候来的时间晚,宋征玉有时候都觉得对方像是家里的一个
摆件,只不过这个摆件自己长了脚,到点了就会离开。
“我知道了。()”
“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白哥晚安。”
宋征玉一直到白适宴离开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最后说的那句“放松”指的是什么意思。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被子拉着盖过了脸。半夜睡着以后,又因为觉得太闷了,自己胡乱把被子扯开了。
第二天闻人钰上门的时候,宋征玉才刚吃过午饭。
回家来的四五天都是这样,宋征玉也没有去招呼对方。
闻人钰本来想像平时一样,在这里待一两个小时就离开,可今天他坐下没有多久,就看到白适宴从楼上下来了。
对方今天没有去公司。
跟对闻人钰的态度相比,宋征玉显然要更加喜欢白适宴。
“白哥,你怎么下来了,事情都忙完了吗?”宋征玉起来,还往白适宴那边走了过去。
闻人钰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
当初看着调查的资料,他就觉得白适宴对宋征玉的保护太过了。而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举止之间更是亲近非常,丝毫都没有避讳。
就算宋征玉跟白适宴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到像是亲兄弟。
可再亲的兄弟,也都没有这么大了还黏在一起的。
况且,真的会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而不求回报的吗?
是不需要回报,还是……他已经得到了回报。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戴景住了,他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闻人钰开口,打破了宋征玉跟白适宴两个人的独处氛围。
听到戴景住的名字,宋征玉明显十分不高兴。
一开始戴景住搬来这里,发现宋征玉不在以后,干脆就直接睡在自己的办公室了——戴景住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不回来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后来知道宋征玉回来了,过来得比闻人钰还要勤快,只是他又比闻人钰烦,总是让宋征玉再给他一个机会。
宋征玉不想要见他,白适宴让管家看着,不让人随便闯进来。
另外伊凡和时不时送他回来的岳霁也会帮忙打发掉对方,所以总体来说,宋征玉暂时没有被戴景住骚扰到。
可是长期这样堵在他家门口,是个人都会嫌烦。
“他怎么又来了啊,都不用上班的吗?”
闻人钰:“需要我去赶他离开吗?”
“戴先生跟闻人先生一样,等不到小玉以后,自己会离开的。”
问宋征玉的话被白适宴回答了,听起来有点嘲讽的意思。
白适宴一直以来对外表现出来的涵养都很好,除非是像上次见到宋征玉被戴景住欺负,才会没有忍住动了手。闻人钰跟那些紧追着宋征玉的人又不同,他成功过,即
() 使现在宋征玉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这些人,
一个一个,
都让白适宴觉得厌恶。
“白先生说错了,戴景住现在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闻人钰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宋征玉做错过事,即使对方暂时想要逃开,但他并没有讨厌闻人钰。
白适宴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人钰态度的嚣张。
宋征玉看他们两个人竟然聊起来了,干脆自己一个人跑到一边玩起来了。
白适宴跟闻人钰两道目光同时随着他的走开而移动,最后又收了回来,对上了彼此。
“小玉他不想理你,我希望你不要让他觉得烦恼。”
他背着主人,对闻人钰下了逐客令。这逐客令针对的并不止今天一天,还包括今后。
闻人钰不为所动,“玉玉究竟会因为我而烦恼,还是会因为从小以哥哥自居的人实际上对他抱有不应该的感情而觉得烦恼?”
闻人钰不是瞎子,如果到现在他都看不出来白适宴对宋征玉的感情,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况且,白适宴摆出这副姿态,不就是想要他离开宋征玉吗?
“就算你看出来了,会告诉小玉吗?”
答案是不会。
因为比起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白适宴在宋征玉心中的分量重太多了。如果真的被宋征玉知道了白适宴的心思,究竟是会远离对方,还是会将错就错,谁也猜不准。
“白先生今天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跟我说这番话的?”
谈话变得争锋相对起来,白适宴却没有急着回答闻人钰。
“我确实有话要告诉你,不过……”他看了一眼宋征玉,还冲着对方笑了笑,“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白适宴约了闻人钰明天下午两点,在自己住的地方的咖啡馆见面。
既然这段感情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那么他自然有责任去亲手解决。
闻人钰离开的时候,顺便让戴景住从宋征玉这里也走了。
白适宴不久后也提出要回家,宋征玉把他送到了门口,准备回来的时候,看到岳霁等在外面。
“你怎么过来了?”
宋征玉现在完全不怕他了,走过去还低头往驾驶座的位置看了看。
岳霁将车窗摇了下去,跟他说:“上来,带你出去玩。”
“可是已经很晚了。”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
“太阳下山之前我会送你回来的。”
现在的伊凡就像是当初的白适宴一样,每天在家里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车子出现在宋征玉家门口。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白适宴会那么讨厌他。
换作是他的话,一个对宋征玉居心不良的人的朋友,他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落寞地拉上了窗帘,伊凡又开始弹起了自己的钢琴。
岳霁果然说到做到,答应会在太阳下山之前送宋征玉回来,就
真的在太阳下山之前送他回来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又跟宋征玉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医院看望岳绮。
“岳绮这段时间心情好了很多,还要多亏你陪他。”
“我也没有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
夜风萧瑟却又温柔,将宋征玉的头发吹乱起来。
岳霁临走的时候抱了他一下,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岳霁就又过来接宋征玉去医院了。
下午两点,也是白适宴跟闻人钰见面的时间。
“白先生瞒着玉玉跟我见面,究竟要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说十六年前,在孤儿院外面发生的事情。”
咖啡被摆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然而直到它们彻底冷掉,都没有一个人喝一口。
白适宴将当年救了对方的真相告诉了闻人钰。
闻人钰有时候去找宋征玉,燕惊也出现过,还跟白适宴打过一次交道。不过奇怪的是,对方很讨厌白适宴。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燕惊会讨厌白适宴了。
原本他已经置身在了一切圆满的美梦当中,可白适宴不仅亲手打碎了他的美梦,还告诉他,这场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对小玉的喜欢源于这份救命之恩,本身就是空中楼阁,又谈何喜欢?”
白适宴离开咖啡厅以后,闻人钰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对方的这句话。
尖锐而又充满质疑的。
不对,救他的人应该是玉玉才是。
情感这样告诉他,理智却知道,白适宴给他的那些证据都无可辩驳。
“燕惊,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到这个时候,闻人钰才想起来当初燕惊给他的那个“不是”的回答。那样斩钉截铁,却被他当作是燕惊的又一个恶作剧。
“是。”
像是所有的关键性线索都被串了起来,这个瞬间,闻人钰突然想起来了,他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宋征玉就觉得很眼熟。
因为当年他被救上来以后,曾经在白适宴的背后看到过对方。那个同样出现在孤儿院,却被保护得异常好的小孩。
“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也讨厌所有接近小玉的人。你要报恩,那么以后就离小玉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这是白适宴对闻人钰说的最后一句话。
闻人钰是下午三点离开咖啡厅的,同一时间,宋征玉也从医院离开了,并且没有再坐岳霁的车子。他走得匆忙而惊惶,身后岳霁还在追着,似乎要解释什么。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再信任你了!”宋征玉回头看着岳霁,眼中满是防备。
下午岳绮睡了以后,宋征玉就跟岳霁在外面散了会儿步,结果每天负责打扫医生办公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天的垃圾没有及时处理掉,宋征玉不小心撞到上面了。好在里面只有一些纸质文件,没有什么医疗垃圾
。
岳霁去喊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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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征玉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份计划书——一份要将他的肾换给岳绮的计划书,最底下还有岳霁的签名。
他当即脸都被吓白了。
之前岳霁明明告诉过他,不会再这么做了,可实际上对方根本就没有放弃过这项计划,签名底下的日期就是最近两天。
“怎么了?”
看宋征玉好半天没有动,岳霁还有些奇怪。等顺着他的目光就看过去,岳霁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不是这样的。”
人在紧急的时候,是说不出很多有意义的话的,只能第一时间否定最关键的可能。
可宋征玉明显没有相信,甚至在岳霁靠近的时候,立刻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想要我的肾是不是?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还有这些文件,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一直都在说谎。”
岳霁此刻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把对项廷的打算告诉了宋征玉?现在白纸黑字,连他自己看了,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签署过这份计划书,更何况是宋征玉?
可是他前不久才下定决定,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就算他真的想要宋征玉的肾,也不至于这么蠢,把证据都摆到对方面前。
是谁在算计他?
另外几个喜欢小玉的人?还是曾经跟他打官司输了的那些人,恶意打击报复?
岳霁脑子里划过了许多怀疑的人,但当下对他更重要的,是如何挽回宋征玉,让他相信自己。
“我真的没有骗你!前不久我听说国外研究出了特效药,我已经让人去请他们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救岳绮,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对你下手?”
岳霁说的话宋征玉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想起来书里面对岳霁的描述。对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样看来,说不定上一次岳霁跟他说起项廷的事情,就是在有意降低他的警戒心。
宋征玉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对方害了,宋征玉浑身都在打颤。司机一开始是以为空调开得太低了,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天都降温了,他就算是开空调,也是热风,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开。
“先生,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他就是一下子被吓得太厉害了,计划书上的内容赤|裸直白,字里行间都是在写着如何谋划另一个人的健康。
宋征玉以前接触到世界都是光明的,就算是进到书里面,有别人的保护,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阴暗的事情。
手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看到“月季”两个字的备注时,宋征玉又一次被吓得不轻。
他连忙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