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翕之硬着头皮道:“轱辘……车……轱辘不圆,太过颠簸。”
刘非点点头,道:“请侯爷稍待,臣这便令工匠前来修看。”
梁翕之拉住他,道:“祭扫是讲究吉时的,怕是来不及,太宰,不如你我一车,免得误了祭扫的吉时。”
刘非想了想,也无不可,便点点头,道:“倘或侯爷不弃,臣自当遵命。”
梁翕之挑唇笑起来,故意拔高了嗓音,道:“好啊!孤怎么会嫌弃太宰呢?那太宰,咱们上车罢,孤还有许多体己的话儿,要与太宰私下里畅谈呢!”
梁翕之说罢,首先登上刘非的辎车,刘非并没有注意甚么,也跟着登上了辎车。
哗啦——
辎车的帘子落下来,轻微的晃了晃,遮挡住梁错幽幽的视线。
梁错眯着眼目,气压极低:“这个梁翕之,必然是故意的。”
梁翕之便是故意的,他记恨梁错,想要夺走梁错的一切,自从那日千秋宴,梁翕之不小心偷看到梁错与刘非在湖中小亭亲密,发现了他们不同寻常的干系,梁翕之便更想将刘非拉拢到自己的阵营,让梁错失去所有,众叛亲离!
梁翕之沾沾自喜的上了辎车,一坐下来,顿时……
顿时后悔了。
梁翕之与刘非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日燕饮刘非的场面,尴尬历历在目,心窍里竟是滋生起一股恐惧之感,幽幽缭绕,久久不散。
“嗯……”梁翕之开口道:“太宰……”
不等梁翕之找个话题,刘非已然开口道:“不知侯爷的财币,借到了没有?”
“借……”梁翕之头皮发麻,刘非怎么还记得借钱那件事儿?
梁翕之虽然是边陲封地的侯爵,但他身边有一众父亲昔日里留下来的老臣,那些子老将军十足爱护梁翕之,怎么可能让他断了吃穿用度?银钱是绝对不缺的,其实梁翕之日前哭穷,只是策略手段罢了,他并非真的缺钱,也并非真的需要去借钱,若是攀比起来,他恐怕比刘非这个天官大冢宰还要有钱。
梁翕之眼皮狂跳,支吾的道:“嗯、嗯……借……借到了。”
“那便好。”刘非点点头,道:“臣还在想,若是侯爷借不到财币,臣与丹阳屠氏的干系尚且可以,或许能帮侯爷管小衙内贷款一二。”
屠怀佳?
梁翕之自然识得屠怀佳,他们是一个学宫长大的,可以说是同窗,起先干系都不错,梁翕之、屠怀佳、屠怀信和梁错四人,因着年龄相仿,虽然差着辈分,但都顽在一处,一般都是梁翕之和屠怀佳闯祸,梁错和屠怀信背锅。
可自从先皇去世,老宰相把持朝政之后,一切都变了样子,梁翕之的父母惨死,梁错手染鲜血上位,梁翕之被发配到了边陲封地,这一份同窗之情分崩离析,不复从前,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梁翕之这个时候听刘非提起屠怀佳,心中感慨万千,心想着刘非是不清楚我与屠怀佳的干系,所以故意寒碜我么?
但对上刘非平静的眼神,梁翕之又觉得,刘非不是故意寒碜自己,但无意的寒碜,岂不是更加寒碜?!
“呵呵、呵呵……”梁翕之干笑:“不、不必了,多谢太宰好意,孤……可以自己解决。”
刘非点点头:“那便好。”
梁翕之和刘非对坐,车中的气氛愈发尴尬,只能听到骑奴驾士驾车的声音,还有车轮粼粼的声响,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啊……那个——”梁翕之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也为了避免刘非无意间寒碜自己,夸张的伸了个懒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