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宣战刀魁
轰。
一声重响之后,姬剑鸣砸进旁边别院,马踏长街声紧随其后,羊舌羽承跨上高头大马,从别院外的侦缉司捕头中冲过,朝西边疾驰而去。
「大外孙!往西北第二条巷口走!那地方人少,咱们骑着马,不能去人多之地.....」
杜三爷话音未落,却看羊舌羽承径直越过那第二条巷口,马蹄如雷,往白鹿街的方向一骑绝尘。
「我一直在蜀地,不熟悉京师地形-—----罢了,去人多的地方,朝廷也会投鼠忌器。」羊舌羽承面无表情,淡淡道,冷静的不似常人。
身后的侦缉司捕头大喝『哪里逃』,拔地而起,在空中就亮出贴身携带的劲弩,咻咻咻钉出弩箭。
杜三爷就坐在羊舌羽承身后,见状也有胆气,毫不犹豫便用肉身挡住来袭弩箭。
他武艺不高,但舍得为自己花钱,这身软甲,单造价就接近万两,寻常武者根本伤不得他,唯一的薄弱点只在头盔与软甲相接的咽喉处。
弩箭钉在甲胄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一些针对马匹的弩箭则被羊舌羽承怡刀挡下。
侦缉司的捕头脸色阴沉,运起轻功,飞身而追,有位平日精研轻功的捕头速度不慢,脚步重踏围墙,足下墙壁瞬间破碎,他整个人拉起一道刀光,射向羊舌羽承。
武者交锋,其中力道,马匹根本难以承受,因此羊舌羽承见状毫不犹豫飞身离马,在空中拔刀出鞘,双手紧握刀柄,重重压下,将那捕头迎面砸了回去。
那捕头撞碎一面围墙,当场就吐了口血,惊道『这厮好俊的武功!』
羊舌羽承潇洒坐回马匹,双腿一夹,转眼已经出了街道,冲进满目灯光,璀璨繁华的广场。
禁卫见状冷着脸也要去追,但他们身上穿着玄甲,根本跑不快,只能眼看着羊舌羽承的身影愈发渺小。
姬剑鸣从残砖瓦砾中爬起,抖了抖身上的碎石尘土,吐出一口血沫,「妈了个巴子,这家伙真是元魁?哪个元魁这麽猛-----哦,侯爷夫人应该也这麽厉害—」
姬剑鸣低声吐槽一句,身形冲天而起,站在一栋屋檐上,朝羊舌羽承的方向眺望,此地距离白鹿街并不远,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全力奔行,羊舌羽承就已经策马进了白鹿广场。
此刻夜间,满街花灯,广场上都是行人,其中不乏异邦来客。
他脸色当即一沉,暗道坏了,在这种日子,任何扰乱京师治安的活动,都可以统一定性为「抹黑大离形象」。
要是羊舌羽承骑马撞死几个人,天子定然震怒。
他在此地监视,结果人从他手上跑了出去,事后天子真问责下来,除了未明侯恐怕没人能保他。
但羊舌羽承的实力也委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是说他在路上被人截杀,
仓皇逃来京师,已经精疲力尽了吗?怎麽还这麽猛?
姬剑鸣冷着脸飞身去追,但他落后这麽几个呼吸的时间,显然没那麽容易追上。
白鹿广场旁边便是古榕河,河道宽近两丈,两岸点着花灯,无数画舫顺流而下,或文人墨客,或孤男寡女,坐在舫中,谈笑晏晏。
踏踏踏宛若奔雷的马蹄声骤然在广场响彻,与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撕心裂肺似的尖叫画舫上的游客都是一惊,连忙起身,闻声看去,广场外侧,羊舌羽承阴沉着脸,策马疾驰,眼前已有行人,距离他最近的,便是一位撑着伞,抱着小娃娃,
正陪相公逛街的妇人。
马速到了这个地方,猛拉缰绳只会将马摔个倒栽葱,羊舌羽承明显是没想停马。
那妇人脸色瞬间苍白,不会武功,又抱着个小娃娃,面对此情此景,除了惊声尖叫和抱紧小娃娃,根本没有其馀动作的馀地。
广场行人瞧见此景,都是一愣,想不通怎麽会有个疯子骑马闯过来,就那高头大马,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触之不死也得残废。
而羊舌羽承也是元魁,当年在京师打过擂台,有些人认出他,皆是惊呼『刀魁之子羊舌羽承!?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沉闷马蹄声,羊舌羽承心有所感,猛然回首看去。
却看身后街道上,四处屋檐还有侦缉司的捕头紧随其后,身着玄申的禁军已经被他甩开极远,但一匹白马自街道深处猛冲而来,架马者身穿白袍,腰挎横刀,面容俊朗气质清逸,但发丝简单用漆黑发带束起,便为他增添了几分江湖浪子的洒脱。
白袍公子距他几十丈,这个距离,就算是千里马也不可能转瞬即至,他便向侧淡淡伸手,恰好握住玄甲禁卫手中长戟,旋即单手撑着马脖,轻松一跃,双足便踏在马背,整个人蹲在白马其上。
下一瞬,白袍公子骤然发力,白马高大身躯瞬间向下沉了两尺,但此马也不是凡俗,嘶鸣一声,奋力上抬,整匹马便宛若弹簧,将白袍公子宛若炮弹般向前砸去!
白袍公子身后带着蓑衣的小哑巴娇躯在马背晃荡几下,惊呼一声差点摔下去,连忙向前一扑,双手抓住缰绳,斗笠都从脸上滑落,扬起视线,抬眼望去。
「喝!」
只看赵无眠整个人向前飞去,犹如一道白影在雨幕中拉出水雾,他双手紧握长戟,向前猛然掷出,原本高速向前飞去的身形,也随着他这个动作骤然停下。
能量守恒定律。
与之而来,长戟周边雨幕瞬间炸开,赵无眠的手腕周边甚至出现一道雨幕中的空洞,而长戟则化作黑芒,眨眼之间便斜向下扎去,眨眼便到了杜三爷的后心。
杜三爷眼神极为惊悚,早在看到赵无眠的时候他便准备往旁边一滚,跪下投降。
他是想杀赵无眠不假,但,但———-反,反正只要自己老实投降,赵无眠说不定能大人有大量呢?
但他刚有动作,羊舌羽承竟是一拉他的手,让他在马背上顿了一顿-----就这麽顿了下,杜三爷就不可能躲开。
他本来可以滚下马寻条生路的。
杜三爷不可置信望着羊舌羽承。
羊舌羽承回首朝他冷笑了下。
杜三爷满脸不解。
为何要害他?是想拿他当肉盾?
恍愧间,他隐隐有所悟。
哦,眼前这个人,似乎不是羊舌羽承,从一开始他就被骗了。
江湖如棋人如子····—
铛!
此时黑光骤然砸在杜三爷的背上,杜三爷口吐鲜血,在甲胄的保护下,没被贯穿,但就如螳臂当车,甲胄下的血肉早已模糊成泥,整个人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向前砸去。
而黑光却毫无阻力似的,力道不减贯穿马腹,没入地砖,马匹在惯性下,继续向前,戟杆却稳如泰山,反而在马腹马背拉出一尺长的豁口。
此刻马匹才在妇人眼前不足一丈的距离停下,而假羊舌羽承也没预料到长戟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整个人更像是从马背上被抛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一掌拍地行云流水弹起,看也不看赵无眠一眼,朝人群狂奔而去。
赵无眠身形在空中顿了顿,后遵从重力往下落去,小哑巴骑着白马刚好来至身下,接住赵无眠。
这本是很有默契,很潇洒的一幕,可惜小哑巴武艺不高,眼看赵无眠落下,
她便准备一挪屁股往后躲,但手臂就这麽长,不松开缰绳,赵无眠就得落入她的臂弯内,倒像是她抱着赵无眠。
这怎麽行呢?她与赵无眠清清白白,可不能有半点暖昧,她能看出来妹子对赵无眠有意,自己做姐姐的,可不能夺人所爱。
于是她便松开缰绳,结果没了着力点,重心不稳,直接往马下栽去,吓得她小脸都白了。
赵无眠稍显无语,没想到洛湘竹的武功弱成这样,于是向下一捞,搂住洛湘竹的小腰将她又拉上来,赵无眠不是什麽趁人之危的小人,自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捞小哑巴的胸,但姿势原因,赵无眠将她捞上来,只能顺势放在身前。
于是就成了赵无眠抱着小哑巴,小哑巴的臀肉还碰到了赵无眠的大腿两侧,
软绵嫩弹,差一点就压上枪,得亏赵无眠反应快,向后挪了挪。
洛湘竹心尖碎碎直跳,也不知是方才被吓的,还是此刻羞的。
本想着自己不抱他,结果成他抱自己了?
洛湘竹小脸当即一苦,但她也并非不明事理的女子,这时候还换姿势纯属脑子有坑,便咬着唇,把自己当成行走江湖不拘小节的女侠·不在意这种事。
但通红的耳朵还是暴露了她。
赵无眠没洛湘竹想的那麽多,捞上她后便架马上前,马踏如雷冲出街道,旋即勒马,飞身冲进白鹿广场。
广场行人阵阵惊呼,望着将那高头大马钉在地上的赵无眠,皆是目露异色,
有人通过他背后的横刀与此等武艺,猜出他的身份,高呼未明侯,又是惹得阵阵嘈杂。
旁边有侦缉司捕头瞧见赵无眠,皆是大喜,有人怒气冲冲道:「羊舌羽承这厮,骑马来此毫不考虑寻常百姓,若非侯爷,定有无辜死于他的马上,面对此贼,不如一杀了事!」
有些捕快知道赵无眠和李京楠的『君子一言』,也是怒道:「此子毫无人道,侯爷杀了他,绝不算违了道义!」
赵无眠并未搭话,聚精会神,望向广场百姓,此地行人太多,随意争斗,不说误伤无辜,就是羊舌羽承挟持百姓当做人质,都是一件麻烦事。
而且人太多,几乎每个人都打着伞,自高而下看去,广场满是一圈圈花伞。
要找一个人明显不易,但藏于人群这招骗骗寻常武者还行,赵无眠全力感知之下,羊舌羽承根本无所遁形,主要是羊舌羽承似乎也没想跑,见赵无眠飞身而来的同时,人群中便猛然射来数柄飞刀。
他甚至还抽空抓起一个小女娃的衣领,猛然将其抛向赵无眠。
此举自是激怒寻常百姓,他们唾沫横飞,皆是高声骂着羊舌羽承如此臭不要脸,根本有辱刀魁与元魁之名。
赵无眠手腕微抬,便用刀柄格开飞刀,同时另一只手抱住被吓哭的小女娃,
将其交给侦缉司人员看护。
而羊舌羽承明显也知自己此举有违人道,继续缩在人群里恐怕会被乱拳砸死,于是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残影自行人头顶一冲而过。
但自从学会摘星换月,赵无眠的速度就已是长项。
呛铛拔刀声赫然出鞘,一道刀光自雨幕中猛然闪过,赵无眠足尖在行人的油纸伞上一踏而过,眨眼横跨十数丈的距离。
一道白线在雨中停滞不动,此乃横刀掠过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