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安饮茶的手指一顿。
莫寻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对着张鹤安输出。张鹤安纹丝不动,清冷如山间月。
莫寻倒也不放弃。
世上无难事,只要她不放弃。接下来的一个月,莫寻孜孜不倦开展对张鹤安的追求。
她把山间最美的花摘来,放进张鹤安房间的花瓶里:“国师大人比这花儿还好看呢。”
她还画了张鹤安的画像,笑盈盈送给他:“看看我这画技如何?”
她半夜佯装喝醉酒,撞开张鹤安的房门:“哎呀,良辰美景,不如今晚咱们洞房?”
一个月後,还是没把国师弄到手。
莫寻磨牙。
这张鹤安简直难搞,她差点想要动用手段,直接把他药倒,拖到卧室里直接办了。
可这大胆的想法还未实施,老药王忽然离世了。
那是个很寻常的午後,老药王用过午膳,照例去药园子外的藤椅晒太阳。他闭上眼午憩,等莫寻去叫他的时候,老药王已经失去了呼吸。
九十八岁,无病无痛,没有遗言,安详离世。
莫寻很伤心,也很遗憾。
她送宏川和张鹤安离开药王谷,自己独自安葬了老药王。
她一个人在药王谷,替老药王守了一年的灵。从小离群索居,老药王是莫寻唯一的亲人,老药王离世后,莫寻忽然感觉很茫然,不知道要做什麽。
她想去尘世间看一看。
莫寻在老药王的坟前烧纸,对他说:“师父啊,徒儿出门逛逛,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等将来我老了,也回药王谷隐居,再养个小娃娃传承药王谷。”
在老药王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莫寻背着行囊下山。
她先去了越国的皇都。
此时的越国皇室很混乱,老皇帝的十几个儿子争夺皇位,後宫里皇后和嫔妃也斗得不可开交。老皇帝为了巩固威势,率兵攻打庆国。
内乱外战不断。
莫寻对朝局不感兴趣,她如今女扮男装,化作一个寻常的江湖游医。她夜里在湖边的画舫船上喝酒,醉意上头,扑通掉进湖水里。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豪华的卧室里,身上的男装已经换成浅色寝衣,一头黑发柔顺散在肩头。
莫寻摁住太阳穴,实在记不起昨晚的事。直到屋门传来嘎吱声,深红色衣摆如云朵散开,张鹤安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庞出现。
张鹤安捧着一碗风寒药,递给她:“喝下,别病了。”
莫寻脑子里的神经砰得一声,断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张鹤安喜欢我!
他绝对喜欢我!
莫寻没有接过那碗药,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暧昧地凑到张鹤安面前,手指轻轻勾了下张鹤安弧度明朗的下巴:“国师大人,你给我换的衣裳?”
张鹤安垂下眸子,轻颔首:“嗯。”
莫寻故作难过:“哎呀,我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男人给看光了,以後怎麽见人呀。国师大人,你得对我负责。”
张鹤安:“好。”
莫寻张张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好?”
张鹤安:“嗯。”
莫寻整个人飘飘忽忽,喜悦啪地击中她,她心里盛开了一朵朵喜悦的鲜花。
以至於眼前一黑,晕倒在床上。
等她再次醒来后,熟练地给自己把脉开药方,喝下她自己开的药,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风寒病,自己治最放心。
她住在张鹤安的国师府,每天吃饭睡觉撩张鹤安,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失去了亲人老药王,她好像又找到了新的家。
不久后,张鹤安筹备了两人的婚礼。
新婚夜当晚。
张鹤安挑开红盖头,他端详着莫寻的面庞,低声说:“阿寻,记住,是你先招惹的我。”
莫寻凑过去,搂住他脖子:“是是是,老娘先招惹的你!赶紧洞房,要是你不行也没关系,反正我是大夫,我能治好你不举的毛病,唔唔...”
春宵苦短。
红烛照到天明。
莫寻次日下午才龇牙咧嘴坐起来,揉着酸疼的腰,寻思着偷偷给张鹤安弄点药。
太久了,得治!
总的来说,莫寻的婚後生活十分美满。
国师这职位,不涉党争,张鹤安也没遭到皇族的压迫。莫寻婚後在越国皇都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白天在医馆里治病救人,晚上摁着张鹤安这样那样,日子还算风平浪静。
她以为往後馀生,都会如此幸福下去。
直到这天黄昏,她离开医馆返回国师府邸。在国师府门口,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姑娘跪在府邸门口,哭着哀求见见国师。
莫寻走过去,问她:“你找国师作甚?”
那姑娘瞧见莫寻的面容,哽咽道:“你也忘不了国师对吧...咱们是一路人。”
莫寻一头雾水。
什麽叫一路人?
姑娘摘下白色帷帽,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庞。莫寻惊讶地发现,这姑娘长得居然和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莫寻脑袋嗡嗡作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她把这姑娘带回国师府邸。
茶水备好,那姑娘哭哭啼啼地讲述了她的来历。
她名字叫荔枝,是越国愈县的一个商户女。三年前,她正在陪着父亲买布,偶然被张鹤安看见,张鹤安将她带回司天监。
张鹤安位高权重,模样也俊,荔枝以为自己被他看中了。谁知三日後,张鹤安将她送回家乡,还派人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回到家乡后,荔枝始终忘不了张鹤安,想要再去皇都寻找他。哪怕当个奉茶的丫鬟,她也愿意。
去皇都的路上,荔枝偶然瞧见,国师府的人又带回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和荔枝很像,荔枝猜测,张鹤安可能一直在寻找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和荔枝等人很像。
荔枝伤心欲绝,回到家乡。三年後,她父亲离世,她无依无靠,想要去找张鹤安求助,在国师府当个丫鬟。
“看在我这张脸上,希望国师能爱屋及乌,给我一个活路。”荔枝抚摸着自己的脸,黯然流泪。
说罢,荔枝又同情地看着莫寻:“姑娘,你刚来国师府不久吧?哎,不出三日,你也会被送走的。”
莫寻如遭雷劈。
脑袋嗡嗡,彷佛堕入地狱。
莫寻踩着虚无的步子,跑到张鹤安的书房密室里。她知道张鹤安的书房里有一个密室,有次她无意中打开密室开关,好奇地想要进去,被张鹤安拦住。
张鹤安说,密室里是越国重要的机密。
莫寻那时候正沉迷张鹤安,哪会给他惹麻烦,便保证不会进去。
这次,莫寻打开书房的密室。
密室在地下,通道里放着很多南楚夜明珠,一条通道亮如白昼。她走到密室的尽头,那里是一间大屋子。
屋子里的装潢风格,是南楚风,墙壁镶嵌的夜明珠丶案桌上的红宝石和丝绸,都是南楚货。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穿戎装,骑着马,张扬如太阳。
莫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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