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保证你的部族的存活。
你告别母亲,告别部族,返回了居住了几个月的神居。
摩拉克斯如同往常一样,身躯盘踞在离你休息的岩石不远的空地上,金色的双眼半睁半阖。
看到你回来了,祂的尾巴小幅度地摆动了一下,将盛满新鲜日落果的树叶向你的方向推来。
新生神明的表现让你忍不住想要莞尔。
但想到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你强行压下了微笑的欲望,俯身跪在摩拉克斯面前。
“...部族的人都很感激您,神明大人,”你伸手拿起一颗鲜艳欲滴的日落果,咬了一口,任满溢的汁水突破果皮,顺着你的脖颈流下,“还有我,对您这些天来的慷慨和馈赠,也十分感谢。”
非人之物闻言,缓慢地睁开眼。
而你则闭上眼,拥抱了祂。
“苍璧孤身一人,身无长物,自知无法报答神明的恩赐...只望您不要嫌弃...我仅有的东西...”
———
“书接上回。
话说这岩王帝君为先民立天衡后,并未就此置百姓于不顾,而是将他那满腹的知识
都授予了先民。
只是各位想,这岩王帝君是何等人物,蛇身鹿角,鱼鳞鹰爪。他老人家一只眼睛,都比咱们的拳头大。咱们凡人见了他,只有敬畏的份,哪敢上前听训。
于是,帝君便派遣座下一面若天人的青年,深入民间门,代使君权。
传说,帝君将地中明星琢成计时之物,这青年便以此定十二时辰,教导先民光阴之贵;帝君将路边土岩围成炉火之灶,青年便就火做美食佳肴,教导先民火食之美。先民过去以渔为生,可打渔这事儿多看天脸色。帝君便为先民开山、凿岩、聚石,遣青年授予先民山中开采之法。
在帝君和这青年的引导下,这天衡之民,往来千里,皆无贫者。
诸位又要问了,你说这貌美青年如此重要,怎么如今这璃月境内竟再无他的传说?
各位有所不知。
在愚昧久远的过去,生于提瓦特的先民们会从部族中遴选出众的男女,献给魔神作为祭品。而这貌美的青年,正是咱们岩王帝君的祭品,名讳上苍下璧。
传说这苍璧容貌天上地下再难寻得,连咱们帝君初次见了,都不得不感叹好个美儿郎。有诗赞: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这苍璧初时对帝君可说得上是万般小意,千般依从。帝君仁爱,自然也对苍璧格外照顾。
相传,彼时之人,只要见得那天姿国色的郎君,几步之外,必然可见那威严凛然的帝君。而巨龙征伐的每个战场,也都少不了苍璧的陪伴。
虽种族有异,形体有差,二人却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只是常言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时间门久了,那苍璧竟偷偷生出了异心。
帝君怜他寿限不长,特将战败的魔神权柄分与他。他却贪心不足,企图以魔神权柄谋逆,最终落得个身死魂灭。
诸位须知,这正是。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
“...诶我说,田铁嘴,你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也太离谱了吧?”
“就是说啊,前半段还好,这后半段故事,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嘿,诸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万文集舍】的纪芳找到我,说是有人想要卖给她一本三、四千年前的古书。纪芳拿不定主意,想到我经常搜集民间门传说,便请我过去掌眼。我一看书的内容,嚯,好家伙!”
“明明别的地方考据得扎实严谨,与许多传说史事明应暗扣,偏偏这关键的地方却总有这风月艳情,也不知这作者是怎么想的!”
“我和纪芳说,这书多半是哪个落魄文人假借前人的名义写的,没什么价值。但又舍不得里面描绘的帝君故事,便咬牙把它买了下来,想要改编一下,好胜过那和裕茶馆的刘苏。但今日试着说了一段,看来果然还是太荒诞了么...”
“欸,钟离先生,正好您也在,不知您对这段书怎么看?”
“…不敢苟同。”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抬起头,“且不提这【苍璧】存在的真实性…所谓魔神权柄,岂是能随便赠与人类的东西,想必帝君绝无如此行事的道理。”
“...唉,钟离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想必这本书就真的是捕风捉影的产物,信不得了。”田铁嘴摇了摇头,手中的扇子刷地合上,“...本来我还想着,把书中苍璧临死前、诅咒帝君的部分继续写下去,看来也没有必要喽。走眼了、走眼了。”
三碗不过港的看客哄地笑出了声。
没有人再在意故事里的【苍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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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被遗忘的传说中。
曾有留着黑色长发、生有鲜红泪痣的青年,在临死前对神明吐出低劣的恶语。
“我诅咒您,我的神明。”
“我诅咒您将永远不识爱意,我诅咒您忘记我。”
“忘记我吧,摩拉克斯。”
———
太阳逐渐西下,闲坐在三碗不过港的人群逐渐散去。
田铁嘴将扇子合起,准备收工回家,却意外被人拦在了路边。
“田先生,”方才义正辞严地否定了【苍璧】故事的青年背着手,目光悠远地看向田铁嘴,“您方才说的故事,我对后续有些兴趣。”
金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钟离顿了顿,又继续道:“关于【苍璧】的书,不知你可否借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