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她赢了。
还有机会,但艾兰因并没有继续,就那么抱着她走出去,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湿脚印。
“艾兰因……艾兰因,老师,艾兰因……”她喃喃地念。
并不是真的在呼唤他,也并非为了表达任何感情,只是应激般的反应,习惯性地继续回答他刚才反复逼问她的问题。
※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间接近十一点。安戈涅有吃过东西的记忆,但具体吃了什么很模糊。为了防止失控,艾兰因很自觉地睡在客房。她这近半个月第一次有了独处的夜晚。
没应答的通讯有三个,其中两个来自西格。她发了个消息过去,直说回到家就睡着了,忘记给他报平安,然后拍了一张床头的夜宵零食给他看。西格没有立刻回复,她顿时有种头痛的预感。
剩下的那通联络来自户濑砂。此前在化乐星城应酬时,安戈涅和她互换了联系方式,但这是户濑砂第一次主动联络她。
提温不希望她们单独接触。安戈涅正思索着要不要假装漏看未接
() 记录,通讯请求窗口便再次弹出来,还是户濑砂。()
安戈涅确认房门上锁,走到卧室的小盥洗室内,拉出阿夹给提温报信。
?想看兮树的《无法标记的omega[男A女O]》吗?请记住[]的域名[(()
——户濑砂突然联络我,我不确定要不要接。
——可以接,不过能让我临时获得监听权限吗?
——好。
光脑终端视窗闪烁了两下,恢复原状。
——可以了。
她选择接受通讯:“户濑砂博士,晚上好。”
“殿下,很抱歉在首都星这种时段联络您,您方便说话吗?”
“请说。”
“提温转告我,您想知道我具体需要什么东西。”
安戈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锁骨附近揉了揉,心里想着她等下得涂一点化瘀的膏药,嘴里应道:“对。不过我必须事先声明,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要求具体的难度,并不代表着我接受了和陶朱双蛇交易。”
户濑砂悦耳的笑声响起来:“您不用那么紧张,签订合同总要看明白条款才能签名,谨慎是好事。”
“简单直接来说,希望您趁着艾兰因阁下还在医院,想办法从他身上或是他的随身物品里拿到他的毛发。当然,任何可以用来分析基因序列的身体组织也可以。”
安戈涅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提温那里啪地来了一长串建议:“追问她为什么要这种东西,就说这种东西涉及个人隐私,她不能擅自交出去。可以适当表现出敌意,怀疑她要对艾兰因不利。”
她冷下声音:“博士,这种东西我不可能轻易交给别人。艾兰因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个人健康信息泄露会是极大的风险。”
“我能理解您的抗拒,但还请您先看一看我这里准备好的材料。”
语毕户濑砂就共享了一个文件夹。
安戈涅不确定这样看上去无害的礼物里是否会有病毒,决定拖时间等待提温的建议。她警惕地追问:“这是什么?”
户濑砂了然地回应:“一些资料图片,请您放心,并没有搭载恶意程序。”
提温那里这时也来了消息:没关系,我监控着。
于是安戈涅点击加载,面前顿时出现了不到十个图像文件,文件名都是数字,似乎是年份日月。
安戈涅打开了第一个文件,立刻认出这是一张在圣心王宫正殿拍摄的照片。只是内部装饰风格、宫殿结构都与她记忆中有所不同。一群明显是权贵的人物在装模作样地欣赏艺术品,他们的衣着发型完全来自另一个时代,她只在一些时代影视剧里见过这样的打扮。
再看标题,距今相当久远,有近四百年的时间。
怪不得画质很糟糕,有明显的修复痕迹。
她调动历史知识回想了一下,这正是人类在本星系结束开拓期,进入第一个王朝的时期。那个时候圣心王宫还不叫圣心王宫。
“请您仔细看标注出来的部分。”
一个红圈几l乎压在图像边缘,圈出了一个经过
() 的人影。他显然只是偶然入镜,像是警惕地回头,又像是在防卫性地背对镜头,总之只有一个侧影。
但安戈涅呼吸一滞。如果不是发型和着装完全不同,她几l乎要以为那是艾兰因。
“圈出来的人是……?()”
初代的银发侯爵卢缄,也就是您熟知的艾兰因阁下的祖先,是不是和他很像??()?[()”
“他们的遗传基因真是强大。”口中吐出的是调侃的词句,安戈涅却丝毫放松不下来。一股奇异的紧张感攀上安戈涅的脊背。她犹豫了好几l秒,终于还是切换到下一张图片。
大约七十年后的新闻图片,是某场舞会的报道配图,同样是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个被圈出的人影,看上去像是过路,戴着礼貌,仪态很好,快步走过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熟悉。
“这是第三代银发侯爵,卢缄的孙子。他看起来和祖父年轻时几l乎一样,不是吗?”户濑砂感慨了一句。
下一张,这次直接是近一百年后,仍然是偶然拍到的人影,还是眼熟到不可思议的银发男性。
再下一张、下下张同理。
一共八张照片,安戈涅很快看完了。每一张都有一个与艾兰因极度相似的银发男性。
每张照片拍摄的场合和设备都不同,显然经过一番严密而庞大的图像修复和识别工程后,挖掘了不知道多少废弃和五花八门的信息堆,户濑砂他们才终于一共找到了这么一些拥有不可思议共性的图像。
“您在暗示什么?”
提温那里没有新消息。安戈涅打开文件开始,他就变得异常安静。
户濑砂进入分享研究成果的学者模式,声音里沾染上一丝兴奋:“即便是强大的显性遗传基因,您不觉得也太强大了一些?至少以我的专业经验来说,要连着那么多代都长得那么相似,而且每次都几l乎是隔代,甚至隔两代?我可以断言,即便是在胚胎期进行精密的基因操作,也没法做到这个地步。”
“实话说,如果不是在一个废弃服务器里发现了一篇对这次画展宾客的着装点评八卦,我们根本无法确定第一张照片里的就是卢缄。那位匿名用户详细描述了显贵们的配饰和衣着,包括卢缄的。您知道吗,他的名字虽然位列贵族名录和诸多历史文件,却没有留下任何画像。
“之后拥有同一个封地爵位的银发侯爵们也一样,即便在图像和个人信息过剩的文明复苏时期,居然也活得像是一个隐形人。您不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吗?简直就像是在故意抹消自己的痕迹。”
户濑砂兴奋起来语速就不由自主加快,说到这里,她终于适时停顿数秒,给安戈涅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所以你的推论是什么?”安戈涅嗓音发紧。
“以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为已知的前提,大胆假设,如果并不是那么多代侯爵都长得极度相似呢?”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记。
户濑砂以轻柔而飘渺的声音说:“或许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银发侯爵。”!
() 兮树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