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应许冠冕13(1 / 2)

提温僵住了。

并非因为太过惊愕而动弹不得,而是浑身上下瞬息间紧绷到极致,像拉满的弓弦。

安戈涅重新和他近距离面对面,双手捧住他的脸,嘴唇和他的草草碰了一下。

这不像亲吻,更像盖戳,重申她刚才的占有宣言。

金发青年的呼吸随她的小动作变得愈加明显,却没有动,像在蓄力,也像是单纯的好奇心,要看看她除了咬alpha的后颈之外,还能做出什么他预料之外的事。

安戈涅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口戳了戳,下巴抬了抬,意思很明显:不愿意?

既在问眼前事,也不止如此。

提温绿眼睛闪烁起来,像是吃不住她这一根手指的力道,乖乖仰卧下去。可这样她还是不太满意,左右张望,扯过他委顿在地的衬衣袖管,拧成一股当绳索用。

他纵容她摆弄,转了转并在一处的手腕,故作冷静地评价道:“这个结打得还不错。”

“我上过急救课。”

“也是,你还会撬开手铐,”他说起她被路伽绑架时候的事,试探着衣袖的承受能力,眉毛高高地扬起来,带了点戏谑的不以为然,“不过亲爱的,这材质恐怕不太牢固。”

安戈涅撇嘴,口气还是十足强横:“不许挣开。”

提温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遵命。”缺了可以动的手指,他的眼睛就承担起了不安分乱动的重任。

她没忍住,又随便从地上抓了样东西把他的上半张脸也盖住。

“这对我未免有些太残忍了,你不觉得吗?”

“我倒觉得你很精神。”

他舔了一下嘴唇:“这我无法否认。”

盥洗室漏水的滴答声完全听不到了,因为金属架子焊接成的简易家具开始粗粝地咆哮。

第二性别的结构决定了alpha往往掌握主导权,他们是标记的那方,omega则被设计为接受标记的那方。Beta人群对信息素不敏感,无法标记他人,即便接受标记自身也不会发生显著改变。

不管怎么说,并不存在alpha被omega标记的可能性。

可安戈涅的动作无疑带着近似的意义。

“我只能是你的,可你又是谁的?”终究还是有这么一问等着安戈涅。

遮蔽双眼的阻碍已经滑脱了,提温自下方看着她,仰望的姿态,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卑下。可能与常年待在实验室内部有关,他的皮肤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激动时上浮的血色便很明显。

可情动的红晕无法软化他眼睛里那一点尖刻的亮光。

即便还有些浑噩,安戈涅依旧本能地感到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

她迟疑着,睫毛翻飞,眼珠乱转:“我……一定得是谁的吗?”

提温的指尖绕着她的指缝进出打转,他叹了口气:“都这种时候了,你至少应该哄一哄我,说你也只属于我。”

安戈涅没立刻应声。她停住不动,单手撑在床侧的墙面。

在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有一条狭长的玻璃窗口,更像窥探外界的口子,却不足以让人从外看到屋内的全貌。她现在这个位置恰好可以透过这一线缝隙望出去。

紧挨着这堆集装箱公寓便是另一栋更高的密集公寓楼。朝着集装箱公园的那面采光太差,没有窗户,庞大的绘画便覆盖了外墙:

两条巨大的红色金鱼在一栋楼高的玻璃瓶中游弋。

在这个瓶子里,这两尾鱼儿是彼此唯一的同伴,可如果打破了玻璃,回到更大的水缸里去,谁又能保证这种特殊依然有效?

安戈涅收回视线,轻声说:“你不也没答应只会属于我。”

字面意义上像是抬杠,但她的口吻异常平静,甚至有些疏离,仿佛他们并未物理意义上地相连。

“逃出去之后,你要走得远远的,有朝一日找到了恋人或是伴侣也没关系,只是不要让我知道,”她唇角勾了一下,好像也是在这个瞬间,她终于完全接受了他们在真正在一起之前便会分开,“我在这方面很小气的。”

提温瞳仁骤缩,深吸一口气。

因为存在感暴涨的信息素,安戈涅晕了晕,隐约听到衣袖绷裂的轻响。

她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视野倒错,背脊蓦地跌进床褥荒漠地形图似的宽阔褶皱里。提温低下来亲她,她牙关恰好要合拢,差点咬住他的舌头。

他却完全不在乎,按着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盯住她。

“不会有别人。”

他面无表情,眼睛绿幽幽的有些阴森,用的却是陈述事实的语调。

“我很吝啬,又绝对称不上正常,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可以挥霍。”

不给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他便一心一意地将因为她才重新复苏的欲求和痛楚共享给她,与她刚才这番话点燃的怒意一起归还到她的身体里。

安戈涅在信息素的潮涌中浮浮沉沉,五感受费洛蒙侵蚀,而后互相混淆,眼前一阵阵的模糊,色块都带上了气味乃至动态——

柑橘味道的金黄,草叶的绿意,还有海浪反复拍击礁石时,飞溅起的浮沫那厚重的苍白。

首都星没有大海,最广阔的水域是湖泊大小的水库,她自然没见过海岸线;她恍惚间看见的大概是什么电影或是模拟自然景观在记忆里的碎片,而那些影像又都是对蓝星文明遗留的图像的二次创作。

但即便没有见过海洋,不曾目睹海浪摔出泡沫,她明白什么是潮湿,什么是冲撞,那就够了。

也有那么几秒清醒抽离的时刻,她都用在了使唤双臂抱住提温上。抱得很紧,再紧一些。

提温低声咒骂,具体的词汇她没听清楚,但不太像他平时会说出口的那类,而后理性就再次飞快地远离她。

这间集装箱公寓只有一个干瘪的枕头,搁在脑袋底下毫无承托的感觉,充当靠垫当然也不堪大用。不够饱满却也成了这枕头唯一的优点,哪怕有手掌

从后压在脖子,她的脸整个埋在里面也勉强有呼吸的余地。

可异性的后颈就那么露在眼前,对alpha而言终究是极大的刺激。提温扳着她的脸往回,吞吃掉她没来得及发出的每个单音。亲吻变成负重长跑,一旦停下就有失控的危险。

安戈涅想要保持清醒,还是昏睡过去很多次。短暂睡眠后醒来,提温总在她身边,给她准备好了水和补充营养的东西,又或是只是抱着她,和她说一些有的没的,是代偿过往没来得及有的对话,也是透支日后的份额。

比如他问她是否还想要追查失去记忆的真相,他没能帮她揭开谜底,也没让她和母亲见到面。她很诚实地回答,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些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而且登基后艾兰因会给她答案。

提温看了她片刻,确认她没有作伪,便只说她那么想也好。

每次到最后,拥抱亲吻交谈和对视都不足够,于是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安戈涅又一次惊醒,几乎是习惯性地要抱住身侧的人。但抱了个空。

椅背上搭着没见过的衣物,样式颜色和她今天穿去拜访陶朱双蛇实验中心的相近,外套却是陈旧的工装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