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你们向导的数量可比我们少太多了,而且要找到合适的更难……”哥利亚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他转而压低声音,“不过听另一个队友说,他好像一直在找一个人。”
“哦?”安戈涅顺着话头问了一句,并没有真的在期待后续。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艾兰因身上,或许是她刚才的强硬冲击有了效果,他的精神屏障居然没有再排斥她,反而变得异常好操作。
“是他调到这里之前的事,他好像差点死在一次任务里,如果不是——”哥利亚突然顿住。
安戈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她专注于疏导上,因此没察觉,一条黑色大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盘住了她的小腿,正缓慢地绕着她游动。
蛇身颜色浓重,精神体特有的半透明光泽因此变得难以察觉。
这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条真的大蟒。
安戈涅的心跳快了一些,她随即冷静下来。谢天谢地,精神力凝结成的蛇盘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
她一动不动地等了片刻。黑蛇看上去并无恶意,只是绕着她游动。它很快爬到了她上半身,尾巴和头贴着她脖颈游弋的样子甚至……有一些亲昵。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精神凝结物,安戈涅却仿佛在黑蛇经过的地方感受到了细密鳞片贴着皮肤游走的凉意。脊椎骨一瞬间过电,她轻轻颤栗。
“呃,”哥利亚愕然瞪着黑蛇,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安戈涅摆摆手,不想多谈论与艾兰因外表在色谱两端的精神向导:“你刚才说如果不是什么?”
“哦,如果不是那时候有向导出手,这家伙估计已经迷失了。”
“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向导了?”安戈涅耸耸肩,这种烂俗的故事在现实和虚构中都很常见。
她也有过自以为走在正确的上坡大道上的新人时期:遇到不稳定的哨兵,无论治疗的风险和军衔,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干预。因为那是正确并且道德的事。
只是对如今的她来说,那些固守的准则也好、那时候的自己也罢,全都已经十分遥远。
“差不多吧,但有可能是假的,毕竟我的消息来源不算可靠,那家伙最喜欢在真话里套假话了。”哥利亚的红狼也再度现形,它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牙齿微露,似乎很想把黑蛇从安戈涅脚边扒拉下来,却终究有些忌惮它。
那泛着冰冷光泽的鳞身和红色蛇眼看上去确实不好惹。
哥利亚潜意识里大概也拿艾兰因没办法。
安戈涅笑了笑,不置可否。艾兰因经历过什么、小队内部的关系都和她没有关系,今天过后,她很可能再也不会和这个小队有联系。她只是个听故事的过客。
十五分钟后。
“好了。麻烦你在这里继续观察一下他的情况,醒来之后如果有任何不适,可以按照这个说明单服用一些安慰剂性质的药物。”
安戈涅从琴凳上起身,从随身小包里熟练地摸出一张传单。
“下一个是……我看看,是你们队长。事不宜迟,那么我先过去了。”
白噪音室的隔音出色,以哨兵的耳力,安戈涅的脚步声也很快听不见了。
哥利亚抱臂看着地上的队友,等了没多久就失去耐心,不客气地抬腿踢向艾兰因。
在他的靴子尖碰到艾兰因的脸之前,银发哨兵猛然睁开眼睛。
他看了哥利亚一眼,没计较对方打算干什么,语速比平时快:“她人呢?”
“啊?”
“刚才那个向导,她到哪里去了?”
“哈?你想干嘛,这次是你不对,你要是找她麻烦,我可不会——”
艾兰因不搭理哥利亚,猛地拉开门,快步朝外,差点撞上同时往门边阻拦的红发哨兵。他及时调整脚步方向,轻盈地侧身避开。
两个哨兵险险错身而过,哥利亚捕捉到了艾兰因的神色,不由眯了眯眼睛:
平日里疑似把微笑表情焊死在脸上的副队长,竟然顾不上管理神色,露出不像艾兰因的、几近失态的焦急和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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