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对讲机传出回答。
时萱把金老推到抢6床,扶他上床躺好:“金老,您稍等,马上就替您检查有没有受伤。”
金老捂着胸口喘息,看向王强:“快去找郑院长!他在二楼!”
强哥跑出大厅,一口气冲上二楼,就看到魏璋拧着一个人从留观室里走出来:“郑院长呢?”
“在里面,受了惊吓,”魏璋身上再没半点闲散的样子,将人拧到楼梯间,“大郢人犯事,对不住飞来医馆,你当没听见。”
强哥心领神会走进留观室把门关上,只见郑院长坐在陪护椅上,梧桐护着魏勤窝在床上脸色发白,上前两步问:“郑院长,你有没有受伤?”
郑院长按着太阳穴,缓解阵阵头疼:“没事。”
强哥小声说:“抢救大厅遇袭。”
“我知道,”郑院长撑着扶手站起来,双腿发软,自我安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下去。”
郑院长走进抢救大厅,就看到抢1床拉起的浅蓝色床帘,上面映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很明显秦盛的癫痫又发作了。
急诊保洁张阿姨扶着大郢姑娘往外走,看着她缝了十二针的双手,心疼不已,边走边安慰:“我带你去拿药,这里的药很好,吃了就不疼,伤口也好得快。”
郑院长又走进清创室,外科医生正在给崔五娘和两名婢女清创,她们面对现代消毒液的狠辣,都没吭一声,看着缝针和线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抢救大厅沾血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院长嘱咐王强:“大郢人不再放入,增强巡逻。”
“是。”王强大步离开。
魏璋站在抢救大厅的自动门边,眼神复杂地望着里面的一切,在崔五娘走出清创室时,问:“借一步说话。”
崔五娘垂着眼帘走出抢救大厅,穿过走廊,与魏璋站在急诊大厅门前,望着停车场上各种颜色形状的“车”。
太多情绪在心里,两个人都没法
平静。
沉默了足有一刻钟,崔五娘才开口:“这些人是秦家预先挑好的,我只是跟着他们上路,其他的不清楚。如果……”
魏璋直接打断:“你不会允许可疑的人靠近秦十九郎,更别说行刺暗杀这种事情。”
又一阵沉默。
崔五娘身为将门之后,少女时还曾随父兄出征,对阴谋和你死我活的争斗有特殊的直觉。
魏璋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这些是大般若寺六护法的人,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变成病人混进飞来医馆。”
崔五娘愤怒担忧却还算冷静:“没想到飞来医馆的大医仙如此亲和,身边连护卫都没有,谁来都亲自相迎,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魏璋刚要说什么,忽然转身:“谁?!”
一直隐藏身份的大郢姑娘立刻跪下:“奴不是故意听壁角的,这不是大般若寺第一次动手。”
魏璋和崔五娘一怔。
姑娘恭敬地回答:“第一次有三名僧人在半路伏击上山的桃庄村民,被守门仙活抓到医馆,趁人不备逃脱,蓄意纵火,幸亏守门仙及时发现……”
“第二次也是三名僧人,魏七郎君您应该知道,他们射伤了魏十七郎君,如果不是守门仙送医及时……”
“魏七郎君,崔五娘,大般若寺僧人作恶多端,奴等平民被抢夺田地后,被迫租用寺属良田,交很重的租金,许多人忙活一整年,也只是饿不死,还有人被逼死。”
魏璋和崔五娘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飞来医馆向他们告状,可他俩既不是京兆尹也不是右扶风,大般若寺的事情,他们也没法插手。
魏璋看向姑娘:“按大郢律令,申冤诉苦都要有证据,你若有证据直接告到京兆府。”
“我有!”姑娘坚定的眼神忽然凄楚,“可是京兆尹程鸣程大人不接诉状,不听诉苦……这里分明是圣人脚下的国都城,如果连你们这样的高门大户都不愿意提起,蝼蚁平民们该怎么活下去?”
崔五娘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且把证据收好,在飞来医馆养好身体,申冤诉苦都是来日方长的事情,总会有那一日。”
姑娘低着头,好像全身积蓄的力量都被抽空,向崔五娘和魏璋行了礼,失魂落魄地离开。
崔五娘忍不住叹气,大般若寺的张天师深得陛下信任,封地良田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就连朝中官员都要礼让三分,崔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京兆尹程鸣肯定不敢接状纸。
平日里,张天师和六位护法鲜少露面,这次六护法不惜率众自残混进飞来医馆行谋害之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魏璋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思绪飘得更远,大般若寺僧人不择手段针对飞来医馆,反过来看,也许飞来医馆才是大般若寺、尤其是张天师的克星。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否则,大般若寺何必派出这么多僧人痛下杀手?
这样一想,魏璋忽然有了主意,看向崔五娘:“走,我们去见郑院长。”
崔五娘不同意:“郑院长和金老劳累数日,不要轻意打扰才好。”更保况她心里挂念着秦盛,他本就是勉强苦撑,还受到刺杀惊吓,羊癫疯又发作。
现在她只想守在秦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