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捶门的人下一刻捶了空气,门从内部打开,带着一脸不甘和挫败的陈襄垂着眼走了出来。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最前面一个对着陈襄做了口型:没用?
陈襄摆手:“散了吧。”
众人不甘心地叹气散开。
外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张局,因为这个剧情本身就是他们为陆白准备的局,陈襄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审讯,陆白就算是精神撑得住,也只是勉强支撑,用点方法和手段就能轻易攻破。
可没想到,陆白的平静根本不是假装或者强撑的。
他是真的非常平静和理智。
这么多天各种审讯手段都用遍了,硬是没办法从陆白口中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陈襄骗陆白说自己冒着风险关闭摄像头和录音,可他说的有一句话确是真的——他不信这两起案件都是陆白干的。
在他的印象中,陆白是一个看上去温和无害的男人,可能和稚榆这样的精神病牵扯在一起的人,又真的能无害到什么地步去?
陆白这人或许有攻击性,可陈襄却认为他没有违法和杀人的动机以及前提。
一个为了实验能倾家荡产的学者,顶多算是个科学狂人,更何况死者跟陆白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两人甚至从未蒙面,仅仅因为现场一个证物就给他定罪未免显得司法系统过于儿戏。
但陆白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肯说?
如果不是他做的,如果他没有参与进去,那么至少也该为自己辩白几句。或许不用多,陈襄确信自己能够从陆白简单的话语中找到蛛丝马迹,帮助他脱罪。
带着一些颓败,陈襄回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张局!嗯,我是陈襄。”
“是,有。”
“.....什么?”
陈襄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放了.....放了陆白?”
*
踏出警局大门的时候恍若隔世,陆白手里握着还给他的手机,屏幕却是黑的。这么多天过去早就没电了,此刻带在身上只觉得沉重。
温度差让陆白低声咳了几声,身后却有人给他递上一件外套。
“先穿着,跟你一样,也好多天没洗了。”陈襄把外套塞到他怀里,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回家吗?我送你。”
陆白礼貌地把衣服递了过去:“确实要麻烦你送我一趟。”
“不冷吗?”陈襄接过自己的衣服,怀疑陆白听说这衣服一周没洗所以嫌弃了,摸了摸鼻翼,“你不是身体不好,还没康复?这时候还讲究什么?”
“这几天过的还好。”陆白握着咖啡喝了一口,奶白色的雾气在唇边散开,细腻地消失在冷风里,“定时吃饭,定时睡觉,多谢你的照顾。”
陈襄笑了一声:“这也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不是特意想要照顾你,只是觉得
.....不想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冤。更何况是我先提出跟你合作,你才会因为和稚榆的过度接触卷到这些事情里面来的。”
陆白勾唇不再说话,陈襄只好引着他往自己的车走去。
发动机点燃,车内的暖气也打开了,陈襄问了陆白地址,开启导航缓慢行驶。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陆白想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找个工作。”
陈襄梗住:“....找工作?”但他几乎下一刻就想明白了,陆白原本属于清水市心理研究实验室的教授,也相当于稚榆这个治疗项目的主治医师,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验室里原本的成员早在几个前解散,只有陆白昏迷不醒到现在,如今就算是所有的事情有人在背后给陆白摆平了,他也不可能回去继续工作。
而且陆白当时为了这个实验花费了全部积蓄,他又没有父母家人可以依靠,找工作成了必要的事情。
“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应聘?”陈襄迟疑地问道,“工资虽然不高....也属于是外聘人员,但好在专业对口,我们队也很需要你这样学历经验都很丰富的心理医生。”
陆白看他一眼:“原来警局这么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