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才不信他。
他怕是只觉得自己藏的不够好罢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不过——”林屿低头看了一眼,又俯下身去,“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觉得呢?”
——
雄虫醒来时,隐隐听见浴室里传来流水声。
是法维斯在洗漱。
还得是军雌,昨天闹到那么晚,这才几点,跟没事人一样就起来了。
() 林屿从床上坐起来,放缓脚步,站在门口打量着军雌的背影。
包裹在禁欲的黑色军服裤子下是挺翘的臀和笔直的腿。
水珠顺着平整流畅的脸侧流过性感的颈脖,雌虫盯着水池里的水不知道在沉思着些什么,手上无知无觉的用毛巾擦拭着脸。
法维斯正要放下毛巾,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正要转身,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身为军雌的敏锐让他骤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将身后的虫带下去。
却在下一刻被一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那人的音色清润,没什么起伏:“法维斯,不要动。”
安抚信息素瞬间萦绕周围,法维斯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
林屿垂下眸子,双手按着法维斯的腰侧,轻轻磨蹭。
雌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惊的瞳孔一瞬圆润起来,身体再次僵硬。
雄虫还亲他。
明明早已经做过了更亲密的事,明明对方还是那副干净到不染尘埃的淡然模样,可法维斯却觉得此刻的雄虫色气的让他的虫翼打颤。
像是发现了军雌的失态,林屿坏心的贴近他,法维斯原本撑在洗手台的手腕一软,闷哼着向前倒去,台子上的东西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法维斯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几乎侧贴在镜子上,空气中的信息素浓烈的让他眼神迷离,大口喘气。
“雄主……”
看着做了坏事的军雌被自己欺负成了这样,林屿终于感到些许的满意。
“够了。”
谁知军雌却回身拉住他,脸上还带着点:“雄主…您真的已经原谅我了么?”
林屿垂眸仔细想了想。
……其实还是有点生气。
但也已经不忍心再罚了。
于是他抬头道:“原谅你了。”
林屿以为这样说法维斯总该满意了吧,谁知军雌闻言却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神情复杂,盯着他良久道:“…不要总这样对我心软,继续罚我吧。”
雄虫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他真的会恃宠而骄的。
“就像别的雄主对待自己雌君那样。”
林屿皱眉:“什么意思?”
法维斯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如果您一直如此,我可能到死都会这样不安吧。”
“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您没有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就不会这样了。”
是不是雄虫对他坏一点,他就不必日夜惶恐至天明。
雄主的宠爱是需要夺取的,是需要费尽所以手段和心力的。
这句话被写在了雌君手册的扉页。
不过这很好理解,因为雌虫们本就在厮杀和竞争中诞生。
他们永远都在争取。
雌虫压倒性的人口基数就已经语言了他们这一生都需要在不断的竞争中度过。
法维斯的一生都在奉行这个原则,可雄虫的出现给雌
虫带来了混乱。
珍贵的器皿、宝石、古董放进他无人所知的盒子里就是他的。
无人匹敌的权势、财富、用时间智慧经营谋算就是他的。
“可您呢?”法维斯垂下眼,轻轻出声,像是个疑惑的孩子:“您要怎么样才会永远是我的?”
“您要如何才会永远看向我,您真的会永远喜欢我么?永远只喜欢我?”
“我好像永远得不到答案,雄主,我没法安心。”
林屿沉默的听完,然后又沉默良久,这其中军雌也没催促,他像是同样明白这个答案有多难。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才一刹,他听见雄虫缓缓回答着他:“别说权势、金钱、伴侣,就连我们的语言、做法都可以与自己的心相违背,永远在一起是个伪命题,任何东西都会有失去的风险,也没什么会永远在你手中。”
“不安心是对的,因为你喜欢我才会不安。”
害怕失去重要的东西,不断幻想失去以后的情形,左思右想不能接受,所以才会不安。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喜欢你?”
军雌怔然点点头。
“我跟你一样不安。”
他为了对方留在这个他所陌生的世界,在此时对方是他的全部,他在法维斯遭遇生命危险时同样也会害怕、也会惶恐不安。
林屿盯着法维斯的眼睛:“法维斯,你不比任何虫差。”
“如果有一天你什么事都没做错,而我却选择别的虫而离开了你,那一定是我的损失,那只能证明我林屿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虫,所以你也不需要为这样一只虫驻留,那样的我不是你所爱的,你爱的只是现在的我。”
“没什么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可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你听明白了吗?”
军雌终于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