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泽整只手都疼痛难忍,额头青筋暴起,原本冷峻的五官因为扭曲显得有几分恐怖。他盯着何春生瞧,嗤笑两声道:“本官说那日怎么觉得你眼熟,原来是那穷酸书生的种?”
苏锦绣的目光落在何春生脸上:这俊俏的公子是苏玉娘的儿子,那不就是她的表哥吗?
这个紧张关头,她心里居然有点窃喜,一直盯着何春生看。
赵宝丫察觉到她的花痴,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苏长泽忍下疼痛,背脊又挺得笔直,高抬起下巴和春生对峙:“何伴读,你无官无职,不过是皇上的伴读,对本官动手就是以下犯上,不怕关大牢?”
何春生冷笑:“是你闹事在先,我不过是维护我娘,算什么以下犯上?你当众滋事是想我们报官?”
苏长泽:“我是你舅舅!”
何春生:“我没舅舅!”他看向冲过来的伙计,大声道:“还不快去喊打手,把这个挑事的人给赶出去!”
很快有打手从后面围过来,苏长泽怒火中烧,吼道:“你们敢,我乃朝廷礼部正三品侍郎,一帮无知的下等蠢货,想杀头吗!”
他面对着众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矜贵不可侵犯的模样。
苏少夫人也跟着怒目而视:“都散开,满身油污别挨着我家相公!”
酒楼里虽有不少贵人,但一楼大堂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或是行走凑热闹的商人。苏长泽目中无人的态度有些惹恼了他们,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众人又敢怒不敢言,皆起身瞧着他。
那群打手一听他是三品侍郎,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苏长泽刚要嘲讽,后背就被人猛得踢了一脚。那脚又重又狠,他猝不及防摔趴在地,围观的众人吓得齐齐后退三步,然后朝他身后看去。
一个黑影罩了过来,结结实实挡在门口。身穿绯红官袍的赵凛一步跨进来,踩在苏长泽后背之上,冷声道:“苏侍郎摆什么官威,大放厥词欺侮百姓?谁说商人生来就低贱,他们走南闯北,辛勤作业,为大业繁华贡献了不少力量。相反,你这个世家公子除了躺在祖辈的荫封上朱门酒肉,在朝堂上激情吵两句,还做过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让本首辅再听到你践踏百姓的话!”
他一顿话说得在场的百姓和商户甚是感动,不由的为他拍手叫好,楼上雅间的不少官家子弟瞧见是他,吓得纷纷缩头。
苏长泽脸色涨红,歪着脑袋,努力想从他的脚下挣脱出来。气恼撑地:“赵凛,你怎敢如此,我回去就要面圣,要让参你一本!”
赵凛无所谓的松开腿:“你现在就去。”然后又朝围观的打手吩咐:“现在立刻把他丢出去,别耽误了苏侍郎进宫面圣。”
众人哄笑,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抬起人就往外头丢!
苏少夫人尖叫着跟了出去:“你们住手,住手,别碰我夫君!”
苏锦绣急了,纠结几秒,伸手来拉何春生的衣袖:“表哥,你快让他们住手啊,我父亲是你舅舅啊,你快让他们住手!”
何春生避开她,厌恶道:“谁是你表哥?别乱喊!”
苏锦绣眼圈红红:“你娘是我姑姑,你不就是我表哥吗?”
一旁的苏玉娘语气冷漠:“我早就不是苏家人了,更不是你姑姑!”
见她还要过来,何春生喝道:“把她也丢出去!”
苏锦绣没想到这人瞧着谪仙似的,心肠如此硬,她一跺脚自己走了出去。
赵宝丫叉腰站在酒楼门口往外看,苏长泽被四叉八仰的丢在了大马路中间。洁净的外裳被粘上污垢、一丝不苟的发冠散开,长发凌乱,满身不堪。他清贵一世,素来以玉竹君子自称,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他双目充血,挣扎的要爬起来,苏少夫人心疼的冲过去把他扶上马车,连自家女儿都忘记了,吩咐车夫赶紧走。
眼看着马车飞快的跑起来,苏锦绣急得跺脚,提着裙摆边追边喊:“母亲,母亲……”
霍星河来时瞧见这一幕,站在门口疑惑的挠头,嘀咕道:“这是……什么开业预留节目?徒步追车?”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众人听到,酒楼里的人哄笑出声,苏锦绣又羞又愤,以袖掩面而逃!
这一日,苏家大公子,上京城的白玉彻底丢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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