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淘期期艾艾地凝视着盛季修。
他心想,分手之前,盛季修待他一直不薄。哪怕分手了,连荧幕电影的男二角色都肯大手一挥给他当分手费。
处事这样大方,即便现在还生着气,这点小小的请求,应也不至于拒绝的吧?
可是盛季修却笑了。
轻蔑,凉薄。
笑的阮淘心里一紧。然后他看见盛季修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双腿交叠坐直。
盛季修漫不经心地盯着阮淘看了会儿,抬起一只脚尖,用皮鞋的尖端挑起阮淘的脸,嘴角戏谑地勾了起来:“阮淘,你知不知道,你很愚蠢。”
阮淘红着眼睛:“请盛哥明示。”
盛季修放下脚,靠在床头睨着阮淘:“你缺乏一个情人该有的眼色。你明知道我去京城是为了你哥哥,你还要跟在我的身边现眼。”
盛季修顿了顿:“你是想膈应我,还是想膈应他。阮淘,趁着我对你还有些怜悯之心,把自己的屁/股擦净滚蛋。你一个Alpha,我能忍着膈应草你的屁/眼已经是大度到极限了。现在娇娇软软的omega正主来了,你就别碍我的眼。”
明明还没到深秋,阮淘的身体却一身冷汗,如坠冬日冰窟。
盛季修走后,阮淘一个人在家坐了很久。
他坐了多久,就想了多久,他不再哭了。
他闭了闭眼:“盛哥,对不起。”
趁着盛季修还没有公开撵他,趁着盛世集团总部的前台和办公室助理还承认着他“总裁情人”的身份,他避开了盛季修在公司的时间,偷摸着去了公司总部。
借着上次东西忘拿,来拿东西的由头,顺利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助理给盛季修打过电话确认,盛季修一听见阮淘的名字就烦,还当阮淘是收拾自己的东西乖乖滚蛋,就让助理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阮淘进去翻翻找找,收拾自己东西的同时,找到了剩下没有发完的“盛世集团沙龙邀约函”,偷偷地抽了一张,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短暂得像是眨了个眼。
但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傅瑜,在公司批阅了公司高层邮件、亲自接听了美利坚茱莉亚大学回访来的电话、抽空去了一趟傅氏医院看望阮洛的爷爷和母亲。
简直连轴转。
甚至前脚刚离开医院到了公司,后脚又接到阮洛母亲的电话,说是阮洛爷爷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脑电波有了一瞬间的起伏!
傅瑜当即又从公司去了医院,旁听主治团队针对阮洛爷爷脑电波起伏的分析报告。
等等……
再比如盛季修,一天时间足以做个帅气逼人的发型,西装革履飞往手下团队早已经筹备完美的沙龙现场。
而阮淘,也没有闲着。
他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坐了飞往京城的末班飞机,揣着偷来
的沙龙邀请函,混进了参加沙龙的人群。
只是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一点小波折——
保安不但要检查邀请函,还要他脱帽摘口罩。
万幸盛季修不在门口,也万幸保安不认得他,保安只在前来的嘉宾云里录入了他的脸,就放行了。
只是一进入沙龙现场,阮淘就鬼鬼祟祟摸到夜宴区,进了该区域的omega洗手间。
他不敢出去,心虚的老鼠总害怕遇见猫。
他怕在外边待久了会遇见盛季修。
他一个alpha,偷进该区域的omega洗手间,除了能安全躲开盛季修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几乎可以确定,在这儿一定能遇见阮洛。
一场夜宴,阮洛就算不上厕所,吃了东西以后,总会过来洗个手吧?
阮淘把自己关在最外边的隔间,以确保能把外边的声音听得清楚,把外边的味道闻得清楚。
他要等到阮洛,在他颈侧腺/体上,取他一点信息素样本。
他心里即忐忑,又兴奋——
只是取一点样本而已,他又不会损失什么!而自己,却可以得到一份长期的豪门靠山!
他是见过傅瑜护着阮洛的样子的,他几乎可以断定,盛季修抢不走阮洛。
而盛季修得不到阮洛,一定还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他这个拥有了阮洛信息素、且已经变成了omega的“高端替身”
。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音乐沙龙举办当天的19点钟。
“美杜莎长廊”
的自由活动区,已经十分热闹了。
绅士淑女们无不身着高定礼服,或优雅走动,或端庄静坐,亦或者在人群里昂首交谈。
远远看去,就像是五颜六色的花孔雀们栖息在纵横交错的华美飘带上。
阮洛今天穿了一身粉白色的无扣西服,内搭质地松软的浅灰衬衫,胸前没有带领带,只在衣襟边系了一条银色的雪花领针。
是傅瑜亲手给他穿的——从衬衫,到衬衫夹,再到裤子,外套。
换好衣服的时候,阮洛对着镜子都愣了。
傅瑜喉头滑动了好几下,眼神暗沉滚烫。
阮洛觉得傅瑜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月没吃过食物的狼见着了肥肉。
他有些不自在地问:“是不好看么?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傅瑜没忍住,在阮洛脸上又是亲又是啃的,把阮洛吓坏了。
傅瑜就哑着声音哄人:“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他说的是实话,阮洛却说他浮夸。
傅瑜就给自己辩解:“我一个字都没骗你。”
阮洛笑着踮脚吻向傅瑜的下巴:“是你挑的衣服好看。”
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就到底是“阮洛长得好看所以才显得衣服好看”,还是“因为衣服好看所以才显得阮洛好看”的问题,举证辩论了一路,黏糊的司机在心里直摇头,
又不敢说他们幼稚。
快下车的时候,傅瑜认认真真地对阮洛小声说道:“洛洛,今天你穿了衬衫夹,你第一次穿不熟悉。等睡觉的时候告诉我,我给你脱。”
傅瑜压着声音,不妨司机一直都支着耳朵,刚巧把这句话给听去了。
司机瞳孔都地震了,阮洛却一脸天真好哄地点头,乖巧道:“好,那就辛苦你了。”
司机惊骇得简直想要立即跳车沿路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真的是他不苟言笑的大老板么?真不是什么大灰狼人贩子怪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