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后,清澂筑的桂花绽放,香气馥郁迷人。
奚将阑刚解完毒浑身疲惫,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脱了鞋就往床上爬,舒舒服服地蜷缩在床榻上,根本不去想灵力的事儿。
耳朵依然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结界,无论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
相纹受损,就算往后恢复灵力,他八成也得戴着璎珞扣耳饰了。
不过都戴了这么多年,奚将阑早已习惯。
奚将阑迷迷糊糊躺了半天,前去处理积压事务的盛焦悄无声息过来,轻轻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奚将阑的额头。
“别闹。”奚将阑含糊道,随手拨开盛焦的手。
盛焦安静坐在那,盯着奚将阑的睡颜好一会,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你什么时候和婉夫人说合籍的?”
他依然不死心想知道。
奚将阑没动静。
盛焦默不作声地将手轻轻在奚将阑后颈上摩挲一下。
奚将阑本来睡得好好的,这一下差点让他浑身都软了,再也装不了死地睁开眼,没好气道:“能让我睡个觉吗盛宗主?”
盛焦眸光沉沉:“说。”
奚将阑扯着锦被就往脑袋上蒙,不想说。
年少一时冲动的糗事,为什么盛焦要逼着他回想?
盛焦将锦被拽下来,墨黑眼眸冷冷看他,势必要个答案。
奚将阑深吸一口气,满脸痛苦道:“盛宗主,你我都是及冠多年的人,不该总是拘泥年少轻狂时那些情情爱爱了,你不觉得毫无意义吗?”
盛焦眸子怔了一瞬。
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等待……
对奚将阑来说是全无意义的?
奚将阑看到盛焦的神情,呆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怯怯地起身,近乎讨好亲了盛焦一下。
盛焦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奚将阑无措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焦不说话。
奚将阑沉默好一会,才强忍着难堪,轻轻道:“你我双修后,我去了药宗一趟,就是那时告诉的婉夫人,说我要和你合籍。”
盛焦终于看他。
“那时我以为等我及冠后,我们就能合籍、单辟洞府过我们的日子。”奚将阑垂眸看着锦被上的鸳鸯交颈,突然笑了一声,“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世上太多身不由己。
若是奚将阑有的选,必定不会选择抛弃盛焦,去走最难的那条路。
这大概是奚将阑难得不多的真心话。
盛焦张唇似乎想说什么。
奚将阑却又凑上来亲他的唇,含糊道:“但我们现在不合籍也可以双修。就算往后你我白日刀剑相向,晚上也不耽搁鱼水相欢。”
盛焦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在狭窄床幔的缱绻中,大煞风景地道:“十二相纹,是什么?”
奚将阑:“……”
奚将阑幽幽道:“盛宗主,我在邀请你鱼水相欢。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那我说明白点,我想和你交.欢、双修、行.房、交.媾、上.床,够清楚了吗?”
盛焦:“…………”
奚将阑实在是不懂,自己这张脸乌发雪肤、泪痣勾魂撩魄,做花魁时能让无数人为之痴迷,此时一派活色生香勾引盛宗主,这不解风情的木头竟然还和他说正事。
说说说,说个鬼!
盛焦不为所动。
奚将阑重新摔回去,没好气道:“想知道啊,可以告诉你,但盛宗主打算拿什么来换?”
盛焦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问奚将阑“你的相纹是什么”时,他极其排斥从不说实话,但若是问“十二相纹”,他竟想要乖乖回答。
盛焦道:“你想要什么?”
奚将阑想了想:“暂时没什么想要的——那你先欠着,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说。”
盛焦蹙眉。
“放心,绝对不会让盛宗主去杀人放火。”奚将阑保证。
盛焦道:“好。”
奚将阑上次被盛焦算计过一回,听到他如此斩钉截铁又有些不放心:“我怎么不太信你了呢,你发个誓。”
盛焦并起两指立了个誓。
奚将阑这才放心。
仔细一想倒也是,他只是吃过一次被骗的亏就这么机灵,盛焦当初可是被他从小骗到大,要是再不长教训,八成是个傻的。
回想起年少时他说什么盛焦信什么,奚将阑又乐了起来,眼尾泪痣艳红灼灼,好似要滴血,他手指一勾:“来。”
盛焦冷面冷心坐在那,全然不动。
奚将阑顿时气了个半死。
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情绪也是大多装出来的,但每每和盛焦相处,越来越容易被撩动情绪。
他没好气地蹦起来拽着盛焦的衣襟往下一拉,恨恨道:“想不通,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就瞧上你这块木头了呢?”
说罢,直接覆唇上去撬开盛焦的唇,狠狠磨了几下牙,将盛焦削薄的唇都咬出个微弱的印子。
“十二相纹。”
奚将阑终于泄了愤,嗅着鼻息间的冰冷桂香,不像前几次那样排斥说出相纹名字,轻轻贴上去好似蜻蜓点水似的亲吻盛焦微红的唇,含糊着道:“名唤……”
盛焦瞳孔一缩。
奚将阑道:“……堪天衍。”
作者有话要说:看大家看得云里雾里我也跟着着急跺脚【bushi】,挣扎着爬起来又写了一更,估摸着十几章就能彻底揭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