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灵级术法(1 / 2)

反派修为尽失后 一丛音 12372 字 2023-11-04

盛焦冷眼旁观。

奚将阑咳得眼眸里全是水, 缓过来后熟练地装傻:“啊?什么啊?你别又瞎试探我,要想套我的话,那可是要另外算账的。”

盛焦道:“他的眼睛, 和你的也很像。”

奚将阑不吭声。

盛焦看向奚将阑的发顶, 又说了句:“但比你高。”

奚将阑:“……”

奚将阑温柔地握着盛焦的手, 收拢五指一点点用力, 笑眯眯地说:“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太中用,没听清。”

盛焦哪怕被按到伤口依然面不改色,重复道:“但比你……”

奚将阑保持着温柔可人的微笑,张牙舞爪地伸手捂住他的嘴,险些将后槽牙咬碎:“闭嘴吧你,现在话怎么那么多, 怎么就不向春雨学学?”

自从重逢,春雨可是半个字都没吭。

盛焦拂开他的手,冷淡道:“当年春雨想杀我, 是因为他也知道让尘的「窥天机」, 想要杀我为你扫清危险。”

奚将阑一怔。

“连春雨都知道用这个法子避免你惨死的天机。”盛焦道, “你当时为何不选这条路?”

或许胜算还大些。

毕竟当年任由奚将阑鬼话连篇深信不疑的少年盛焦, 可比现在的獬豸宗宗主盛无灼好骗得多, 况且那时的盛焦对奚绝情根深种,十成十能得手。

奚将阑幽幽道:“你想我在和你柔情蜜意时, 为了苟且偷生而暗算杀你?”

“嗯。”

“你还嗯?”奚将阑被气笑了,“我在你心中就这种人?”

盛焦却道:“你我重逢,你有多少次想杀我,自己还记得清吗?”

奚将阑:“……”

“或许你将此事告诉我。”盛焦图穷匕首见,伸手扶着奚将阑的下巴, 罕见地覆上去亲了他一下,声音依然冰冷,“无论你有多少苦衷、冤屈,我都……”

奚将阑打断他的话,直勾勾盯着他:“盛宗主,如果我没有苦衷呢?”

盛焦微怔。

“如果我没有苦衷,没有冤屈……”奚将阑面无表情地说,“奚家之事真是我做的,你的一百零八颗天衍珠悉数变成「诛」后,真的会将我挫骨扬灰吗?”

盛焦启唇正要说话,奚将阑又道:“我不想听你冠冕堂皇地劝说我将真相告诉你,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盛焦和奚将阑对视半晌,吐字如冰:“会。”

一旦天衍珠认定奚将阑便是真正的屠戮奚家的罪魁祸首,那一百零八颗珠子便会瞬间招来天道雷谴,天涯海角也会将他劈成齑粉,谁也无法阻止。

奚将阑冰冷地看他。

盛焦又道:“但我不会。”

奚将阑一愣,目不转睛看了盛焦许久,突然不受控制地开怀大笑。

他笑得浑身发抖,大半天才终于止住笑。

奚将阑轻轻捧着盛焦的手,用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灵力缓缓凝成春雨剑诀,一点点将折磨盛焦六年的剑意引出。

剑意像是一片雪花,幽幽漂浮在盛焦虎口。

那始终无法彻底愈合的伤口终于在灵力安抚下,一点点痊愈,没有留下丝毫伤疤。

奚将阑凑上前将雪花勾到唇中吞咽下去,眉眼宛如带着春色,微微抬着眸瞳看向盛焦,笑得狡黠又温柔。

“……所以我没选这条路啊。”

***

奚将阑被困在獬豸宗枯燥又乏味,成天除了调戏盛无灼就是招惹春雨,每每他和冬融都被春雨撵得满獬豸宗到处乱窜。

好在没过两日,便到了诸行斋相聚那日。

奚将阑终于能被准许出獬豸宗。

“春雨……”奚将阑趁着盛焦在忙水道,偷偷摸摸抱着春雨剑小声叨叨,“你现在修为如何,若是强行从盛焦手上将我抢着带走,胜算几何?”

春雨:“……”

春雨装死不理他。

奚将阑抱着剑小小声地喋喋不休,但这个半聋自认为声音很小,实则连不远处的盛焦都忍不住地偏头瞥他一眼。

奚将阑还以为他听不到,乖巧冲他一笑。

獬豸宗通往外界的水道幽幽而开,一股水流化为蔓延至远处的路。

盛焦朝他招手。

奚将阑忙颠颠地跟上去。

奚将阑每次都獬豸宗水道都觉得新奇不已,边跑边蹦了蹦,高兴地凑到盛焦面前:“哎盛宗主,是只有戌时水道才能随意出入獬豸宗吗?”

盛焦偏头:“问这个做什么?”

“哎你这么警惕我啊?”奚将阑笑嘻嘻地说,“我就随便问问,万一往后你我合籍了,总不能连自己家都不知道怎么进出吧?”

盛焦:“……”

奚将阑满脸真诚地看他。

不知是不是“合籍”这两个字的威力,盛焦面容冷漠,但还是纵容地回答他的问题:“每日都不同。”

“哦哦。”奚将阑表示受教了,“那是谁负责定每日的水道时辰呀?”

盛焦冷冷和他对视:“我。”

奚将阑:“……”

奚将阑顿时蔫了,干巴巴道:“哦,哦哦,挺好的。”

奚将阑妄图自己开水道逃走的打算被盛焦看破,他也知道要张弛有度,一直到天衍学宫的路上全都乖乖巧巧跟着盛焦,连半句惹盛焦生气的话都没说。

戌时将至,天色已晚,甚至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盛焦撑着伞带着奚将阑到诸行斋时,其他人已悉数到齐,正在围着偌大桌案喝酒闲侃。

十几年过去,九思苑没有半分变化,八张小案分在左右,甚至连素屏仍旧还是当年那个温孤白亲手写的天衍行诗,龙飞凤舞。

奚将阑透过屏风往里看去,瞧见六个人影影绰绰侃侃而言谈笑自若的模样,隐约有种只要穿过屏风,就能回到十几年前诸行斋的错觉。

少年人各个满腔热忱,无虑无思,最大烦恼不过被罚抄书。

那是他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抬眸看去。

急景流年,那虚幻少年人的幻影已然消失在时光长河中,少年们早已长大成人,且……

“可恶。”奚将阑面无表情地心想,“一个个都比我高。”

那点触景伤怀的感慨全都变成恨不得把他们脑袋削了的嫉妒和怨恨。

等盛焦将竹骨伞收起,和满脸阴沉的奚将阑一起走进九思苑。

这六年来两人从未参加过诸行斋的相聚,乍一出现正在嬉闹个不停的六人瞬间噤声,面无表情齐齐朝他们看来。

八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思苑陷入一阵死寂。

终于,面容冷淡的六人冷冷看着奚将阑,像是说好了似的,不约而同抬起手,轻而缓地在脑袋上一拍。

奚将阑:“……”

奚将阑瞬间炸了,张牙舞爪扑上去:“我杀了你们!”

众人哄堂大笑。

奚将阑身量颀长并不算个儿矮,但他身边的人一个赛一个的高,像是吃了精饲料似的往上蹿,将他衬得极其纤弱“娇小”。

奚绝从小到大不知受了他们多少折辱和嘲讽。

奚将阑恼羞成怒地和他们打成一团。

横玉度、酆聿、柳长行、乐正鸩这四人他已见过,奚将阑一人揍了他们一拳后,视线看向端坐在那含笑看着的让尘。

两人视线刚一对上,九思苑再次一阵静寂。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各个拿着酒杯装模作样地碰杯,余光暗搓搓看着两人。

盛焦如常坐在角落中,垂眸看着酒盏里的酒,安静得好似壁花。

横玉度伸手拽了拽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酆聿也朝他挤眉弄眼。

盛焦:“?”

众人呼吸都屏住了,十分担心让尘和奚将阑若是打起来,他们该拉架还是看戏。

奚将阑盘膝坐下,直勾勾盯着让尘,随手抢过旁边一个人的酒盏,在桌子上一磕。

那人说:“哎,哎。”

让尘柔声道:“你能喝酒?”

奚将阑将耳朵上的耳饰摘下,随手丢在桌案上,微微挑眉:“比你能喝。”

让尘没忍住,弯着眼眸笑起来,他伸出手捏起酒盏和奚将阑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