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在脑海中努力回想自己上一次检查林惊微的荷包时,林惊微脸上的神色变化。
这人惯会演戏,总是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江秋渔一时倒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她大可以再向林惊微讨要那个荷包,只是江秋渔琢磨着,林惊微若真有事瞒着自己,必定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即便她将荷包翻来覆去地检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再说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江秋渔也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林惊微。
但她心中终究留下了一个疑问。
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要,那她偷偷摸摸地看不就行了?
趁哪天林惊微不注意时,她再仔细检查一遍林惊微的荷包就行了。
当然了,她也不是怀疑林惊微,只是有点儿好奇罢了。
嗯,真的只有亿点点好奇。
林惊微见江秋渔似乎并未多想,不禁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知道阿渔很聪明,越是紧张的时刻,自己越是不能显露出异样的表情来,以免引起阿渔的察觉。
幸好,江秋渔并未多问。
林惊微开始认真思索起给江秋渔绣荷包的事情,她的绣工相当不错,江秋渔方才提要求的时候,林惊微的脑海中就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既然阿渔喜欢,那就多绣几个,还可以换着戴。
一人一狐紧挨在一起,慢慢陷入了沉眠,彼此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小心思。
……
付星逸已死,林惊微特意抽空修补好了无尽深渊外的阵法,免得里面的魔兽再跑出来伤人。
这一趟正道方损失惨重,不仅死了不少修为高深的门派长老,还大出血了一次,被凤桉搜去了不少的宝贝。
妖界因着江秋渔的原因,并未参与其中,反倒保存下了足够的实力,苗以苏跟江秋渔传音时,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容。
她打量着水镜那边的江秋渔,声音轻了一些,“阿渔,你真的不准备做妖王吗?”
如今的妖王早就被江秋渔做成了傀儡,只要江秋渔想,她随时能够取代现任妖王,成为妖界的新主。
江秋渔摇了摇头,“没意思。”
做魔尊就已经够累的了,幸好有林惊微在,替她分担了大部分的事务,江秋渔每日才能悠闲地吃喝玩乐,她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再者,若是被妖界的其他人知道,江秋渔成了新任妖王,还不知得闹成什么样。
毕竟再往前数二十年,妖界可是跟着人族修士一起围攻过魔界的。
私心来说,江秋渔希望苗以苏能成为新任妖王,因为苗以苏不会背叛自己,有她在,妖界与魔界便能和平相处。
当然了,若是苗以苏没有这个意思,江秋渔也绝不会逼迫她。
其实,就算苗以苏不想做妖王,江秋渔也还能找到另外的人选。
凤桉就挺不错。
小鸟虽然年纪稍小,但天赋极高,又是几百年来唯一一只成功浴火重生的纯血凤凰,将来必定能飞升成仙。
这些年来,凤桉的性格也逐渐变得成熟稳重,把妖界交到她手上,江秋渔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一切都还得看苗以苏跟凤桉的意思,江秋渔只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具体该如何处理,就让这两人自个儿去想吧。
苗以苏没有话说,她都听江秋渔的。
倒是凤桉得知此事之后,着实纠结了一段时间,等到她离开魔界之时,凤桉还特意给江秋渔和林惊微送来了请帖。
“我跟折露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师姐,秋渔姐,你们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江秋渔郑重地收下了请帖,末了忽然抬眸瞥了一眼林惊微,这一眼似有深意。
林惊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江秋渔将请帖收好,笑道:“先提前说一句恭喜,到时我跟你师姐一定会准时到的。”
凤桉对着两人抱了抱拳,然后跟着妖族的人一起离开了。
婚期就定在来年三月,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等凤桉走后,江秋渔才打开请帖看了一遍,边看边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当年那个冒冒失失的小鸟,居然也要成亲了。
江秋渔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感。
林惊微也凑过来跟她一起看,江秋渔哼笑了一声,一把合上请帖,“方才你怎么不说话?”
林惊微站直身子,清艳的眉眼间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江秋渔啧啧两声,没有戳穿她。
就装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凤桉呢。
也不知是谁,早早地就开始在自己的宝库里选上了,就想挑几样最好的新婚贺礼送给师妹。
清蘅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面冷心热,所有的感情波动,都深藏在了淡漠的眼眸之中。
江秋渔又想起林惊微坐在床榻边,手指捏着绣花针,认真绣荷包的场景,心口顿时涌上了一股热流,莫名感觉自己被戳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
是夜。
江秋渔背对着林惊微,手指抓紧了床褥,用力到指节泛了白,眼前被薄雾熏染得雾蒙蒙的,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林惊微的指腹覆上了她的眼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嗓音透着股哑意,“阿渔……”
她很喜欢在这时候轻唤江秋渔的姓名,无需多说什么,满腔浓烈的情意都藏在了这两个字里。
江秋渔脑袋晕乎乎的,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她眨眨眼,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视线总算清明了几分。
床幔随风飘动,鲛珠将床帐里照得格外明亮,江秋渔咬着自己的手指,无意义地哼哼了两声,视线无意中扫过枕边时,尤带泪意的双眼倏地睁大了几分。
等等!
这根雪白柔软的东西!
这不是她的毛毛吗?!
林惊微的唇落在了她的背上,似乎下一刻便要抬头看过来,江秋渔来不及多想,一把用掌心盖住了这根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