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熊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些。
见状,沧月知它胆怯,一股脑冲了过去,熊跑远了些,沧月担心还有其他动物偷袭,没有追赶,而是看着它跑出视线范围,消失在黑夜之中。
熊消失后,沧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守在原地,等了会儿,等到尾巴结冰,才回到山洞口。
云溪
在雪地里挖洞,打算挖出一个雪洞,掩埋这些食物,再想些办法,隔绝味道。
沧月尾巴拍地,拍碎冰块后,抱着自己的尾巴舔舐。
饿了十天半个月,身体消瘦无力,加上今天狩猎消耗了太多体力,她没有把握能打赢熊,只能依靠对峙和恐吓,吓退对方。
云溪又是盖雪,又是洒草木灰,又是铺烧过的焦炭,试图盖过食物的味道。
做完这些,云溪冷到全身不停地颤抖。
沧月把自己烘烤得暖乎乎,然后把冰凉的人类抱在怀里。
这一夜,她们倚偎在一起,裹着同一块兽皮,烤着火,守在洞口附近,一夜未睡,防止其他饥饿的野兽趁夜偷袭。
天亮时,云溪睡了一两个小时,醒来之后,她把一夜未眠的沧月赶去被窝睡觉。
接下的时间,她们打算轮流守夜,轮流休息。
放置了一夜的海水变得清澈透明,吃过了早饭,云溪将五分之四的海水倒入另一个容器中,剩余的海水舍弃。
然后准备一块透水的兽皮,放上一些木炭和砂石,作为过滤装置。
过滤后的海水倒入陶鼎中煮沸,随着温度升高,溶液蒸发,析出了白色颗粒。
这些白色颗粒只能算是粗盐,尝起来有苦味,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往这些粗盐中加入淡水,粗盐溶于水后,加入沉淀过后的草木灰水,然后继续放置沉淀,接着用兽皮过滤,最后再烧干析出的白色颗粒,就是纯度更高的盐。
耗费两天的时间,烧了许多柴火,做出来,只有小半碗左右。
制作出海盐,用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物质后,云溪再未这般劳心费神过。
身体寒冷,血液循环变慢,她整天都是一副睡不醒没精神的状态,且人类需要消耗能量维持体温恒定,比起沧月,她更不耐饿,淼淼也和她差不多。
为了节省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少动弹。
天寒地冻,人鱼体内的新陈代谢变慢,反而使得沧月没那么容易饥饿,只是也和云溪一样,整日都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山洞里,往往一只动物打了哈欠,其他两只也会跟着打个大大的哈欠。
除了提防驱赶半夜偷食的野兽,她们再未踏出山洞半步,每日轮流休息。
4月上旬,气候有所回温,但海洋比陆地升温慢些,气压差导致刚回温这些天风力尤其大,寒风呼呼地刮在身上,像是一把刀,对着人刮骨剔肉。
这段时间,另一座岛屿的人鱼并未过来夺取领地和食物,相反,某天沧月去海边时,还收到了其他人鱼捕猎到的一条海鱼,沧月回赠给它一只山鸡。
云溪不太明白这一伙人鱼对她们的接受度为什么会更高,此前逃难时遇到的那几伙,似乎没那么友善。
也许,沧月救的是它们的头领?目前云溪只能这般猜测。
气候一天比一天暖,直至4月底,霜雪逐渐融化,只是早晚气温较低,还容易结冰,但沧月已经能正
常够外出狩猎。
随着积雪的融化,雪水几乎要淹了山洞,云溪连夜在洞口挖了一条沟渠,将积水引开。
5月1日那天,云溪再次听见了瀑布流淌的哗啦声响,沧月第一时间跳进水潭中,痛快地洗了个澡。
天气回温后,她们脱下了厚厚的皮毛,换上轻便一些的兽皮,去海边下渔网,放鱼篓。
云溪刚放好鱼篓,沧月忽然对天发出几声鸣叫,没一会儿,海的那边,远远传来了另一道高亢的鸣叫声,像是在回应沧月。
云溪揉了揉耳朵,问:“你和它们交朋友啦?”
沧月点头,兴奋地又叫了几声。
海的那边,陆陆续续传来了另一些人鱼的呼应。
云溪淡笑说:“交朋友好啊,等天再暖一些,我们去它们的岛上看看。”
她也渴望能交到一个朋友,但在这个世界,与她外表最相似的,除了沧月,就是森林里那些浑身是毛的猿猴。
那些猿猴还活在树上,不怎么下地活动,云溪想和它们交个朋友都够不着它们。
这条夜晚,吃过饭后,沧月就像去年那样,带着云溪来到海边,坐在礁石上,观看月色下那群人鱼的求偶和交.配。
夜晚的海风吹来,还有些凉意。
今年云溪没再看见海中那群会发光的生物,不知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是这一带的都死绝了?
许多动物没有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季,就此长眠不醒。
熬过来的动物,也不像人类那般“多愁善感”,只会延续生存和繁衍的本能。
云溪看着月光下那一□□尾的人鱼,没了去年的兴奋和激动,只是搓了搓胳膊,问沧月:“这是你们种族的什么仪式吗?还非要来月光下看一看。”
新的一年,第一次交尾,要在月下,要在海中,要在集体中,这真的不是人鱼族的某种古老仪式?
随即,云溪又想到沧月今年新交了人鱼朋友。
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问:“沧月,你应该不会把我拉过去,一块参加……那个仪式吧?”
她觉得,这么私密的事情,倒也不必去讲究什么仪式感……在山洞里,在水潭里,她都可以接受,但在群体里,尤其是一群人鱼里,她接受无能。
她还未兽化到可以坦然接受被围观。
沧月摇摇头,接着,甩了甩尾巴,对着月亮鸣叫了一声,把尾巴紧紧缠在了人类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