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你的妻,任你索求。”
“好在成亲夜再杀我一次?我的血太好用,你舍不得,”殷九弱勾勾唇,“把连理枝簪花还给我。”
扶清眸光沉冷下去,“你还想着那个阿引?”
“那又怎样?她与我今日相亲约会,那本就是该送予她的礼物。”
“你的意思是本尊没有资格拿走那根簪子吗?”听到“相亲“一字,扶清心口暗流涌动,神魂将殷九弱锁得紧了些。
殷九弱侧着脸,讥诮道:“道尊连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两方对峙之时,房门再度被敲响,仙鹤童子艰涩的声音传来。
“尊上……我和黑熊、企鹅,想来看看小主人。”
扶清眉间一片隐忍之色,素白尾指轻轻颤抖,还是体贴地给殷九弱盖上羽被。
金色锁.链藏于她雪白无暇的法袍下,女人宝相庄严,内里却是极致束缚与强.迫臣服。
等了一时半刻后,仙鹤童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侧身让端着条草茶的黑熊和企鹅一起进来。
“尊上,这是小主人以前给您买的茶,夜寒露重,请您与小主人饮一盏,暖暖身子。”
仙鹤明知修仙者不惧寒冷,还刻意送茶来,不过是为了劝架。
在它们眼里尊上和小主人相处一直和睦快乐,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就全都变了。
机关造物单纯干净,又哪里知晓人心的沧海桑田。
黑熊又给扶清送上一瓶纯黑色的丹药,“尊上,您要的忘……”
扶清“嗯”了一声打断黑熊的话,再接过琉璃玉盏,饮了一口,却不是当年的味道。
黑熊的豆豆眼滴溜溜地转,从它头上又跳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
小火飞一样地想要冲进殷九弱的怀里,却直直穿过了主人,落在枕头上。
白胖的虫子懵了,怎么也摸不到殷九弱,立马大哭起来,把干净的枕头弄得湿淋淋的。
“小火,”殷九弱也鼻尖一酸,眼眶里盈满泪珠,仍然倔强得不肯落下。
听见殷九弱的声音,小火哭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道一只本该无忧无虑的萤火虫,蒙扶清赠予寿命,开了灵智,懂得别离和生死,这到底是好是坏。
企鹅摇摇摆摆地问:“尊上,您一定能治好小主人的吧?”
仙鹤童子和机关黑熊都眼巴巴看向扶清。
“会的,本尊会让小九恢复如初,”扶清将锁.链攥得很紧,紧到殷九弱暗哼一声。
“好耶,”三个机关造物欢呼起来,见这两人好像相处和谐,都放下心回到住处,给自己检查零部件,上上机油,保养四肢。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扶清施了咒术,让殷九弱魂魄凝实许多,将温热的条草茶喂到殷九弱唇边。
“小九,喝一点,能舒服些。”
殷九弱冷冷地望着扶清,“把簪花还给我。”
茶盏触到唇上,殷九弱不为所动。
扶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脑海里闪过之前施咒时,瞥见殷九弱对那个阿引温柔至极的眼神。
失控的潮水一瞬淹没了向来清心寡欲的女人,她扯住神魂锁.链,迫使殷九弱不得不抬头。
含着条草茶的嫣红唇瓣,碾磨在魂体有些冰冷的唇上,女人阖着眼纤长眼睫颤得厉害,莹白如玉的面颊泛着病态绯红。
明明扶清才是强势占有的那个,然而唇瓣相触后,却是她眼底含着碎泪,喘得越发厉害,一副受不住的娇弱模样。
过了许久,紧锁的神魂才将将松开,扶清眼角洇着胭脂色的水光,破皮流血的红唇开合,呼吸略显凌乱。
殷九弱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擦拭唇边的血迹,倒忽然觉得比自己更可悲的是扶清。
人前仙姿玉容、人人敬仰的道尊,竟然在背地里锢着早已死去的徒弟做这样的事。
有够道貌岸然。
若是那些仙门弟子见到这一幕,不知多少人会心碎当场。
“笃笃”两声后,从窗台跳上来一只胖
胖的虫子,是去而复返的小火。
它在窗台上跳来跳去,比划说要陪着殷九弱一起睡。
见它死活要赖在殷九弱身边,扶清便取了桑叶让小火趴着睡。
许是察觉到自己心境不稳,扶清掩着唇,淡淡嘱咐道:
“小九,今夜好好休息。”
殷九弱定定看着扶清服用黑熊送来的丹药,四下环顾,虽然灯火通明,但心底的酸涩一一浮了上来。
她忽觉人生虚无,好似许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这世上如此关心她的,竟然是这只虫和那三个机关造物。
是啊,以往是她太天真,明知自己一无所有,哪有可能,落难之时,立马就出现一位姿容绝艳的师尊,救她于苦难,情.爱交缠,关怀备至。
她们共赴云.雨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也难怪,她殷九弱有着不明的身份,弱小的实力,离一无是处也不远了。
这样的道理,她本该早早明白。
可她贪欢侥幸,误把那人的处心积虑当作一往情深。
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自找的吧。
自以为自己是个东西,殊不知情.爱的价格如此贵重,或许她穷极一生也承担不起。
“轮回狱那收留你的三位魔族人,本尊会送去一份厚礼表示感谢,”扶清在服用丹药后,心境终于稳定下来,慢慢在殷九弱身旁躺下。
“不必了,我与他们不熟,”殷九弱冷淡地闭上眼,生怕三位叔叔知道自己被扶清抓回来后,意气用事,反而不好。
扶清颇感意外,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不用送礼?”
“不劳道尊费心,他们受不起您的礼。”
“小九,你……”女人呼吸一窒,莫名不喜欢殷九弱唤她道尊的语气,就好像一人素不相识一般,疏离无比。
魂魄受损加上招魂的损耗,殷九弱虚弱至极,几乎是昏迷过去的。
因为连接着金色的神魂锁.链,殷九弱的状态尽在扶清的掌握之中。
反复确认殷九弱熟睡后,女人将神魂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腕间。
嫩.白的手腕上青色血管若隐若现,配上细细的锁.链,戒欲中犹带着难忍的反叛。
一夜很快过去。
殷九弱并未料想到,自己这一昏睡便是十几日,勉强坐起身来,更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小火正在窗外的屋檐下,吸风饮露,听见殷九弱的动静,立马急匆匆跳进来,见到她没事,才放心地趴在新鲜叶子上睡觉。
房间里,结魂灯一闪一闪,殷九弱一脸阴霾地盯了许久,苦于自己还是魂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神魂锁.链束缚着殷九弱的行动,金色的链条拖了长长一串,泛着冰冷的光。
沿着链条往前走,殷九弱摇摇晃晃地来到临月居的洗浴池前。
雾气氤氲,湿漉漉的热汽缠绕在肌肤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两具交缠在一处的女.体,温
泉水滑(),雪肤玉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玲珑有致,春色撩人。
能看见锁.链一直延伸,紧紧缠绕在女人细白骨感的手腕上,水滴流过,竟勒出引人遐想的红印。
殷九弱与水池里的扶清对视。
女人眼眸里是清规戒律定下的的分寸感和疏离感。
然而,她玉白的肌肤流动着淡淡的光泽,轻薄纱衣下是暗流涌动的欲望和妩媚。
那轻薄的纱衣在淡粉色的水中曼舞,女人身姿轻柔,雪白的半弧起伏,点缀着嫩红,似有若无地抚过另一人的身体。
那具身体遍布着交错的伤痕,其中心口的伤最为狰狞,却在扶清的呵护下,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魂魄之体的殷九弱,冷眼看着扶清为自己的身体沐浴,细心照顾到每一处,再将长发理顺,擦干水珠,妥帖穿好新衣。
看上去十分熟练,仿佛早就做过千百次。
面对这一幕,殷九弱心中感到怪异不已,不知该看还是该避。
但她还是不甘示弱地站在原地,神情麻木地看着扶清。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应该早就尘归尘土归土,谁知竟被扶清保存得完好无损。
就好像扶清保养她那些机关工具,一丝不苟,万般宠溺。
清心寡欲的道尊竟然还是绝世的戏子,敬业的傀儡师,最贵重的傀儡碎掉了,还要费尽心力地拼好。
出了浴,扶清又是一身整洁干净的雪白法袍,流光溢彩,灵气护佑。
除了玉白面颊上隐隐有一丝可疑红晕。
“醒了的话,本尊今日便帮你重回躯体里,”她的声线清寒淡漠一如既往,叫人察觉不到任何旁的情绪。
殷九弱刚想冷笑说,你不怕我跑了吗,又想起如今她被锁.链锁住神魂,的确是插翅难逃。
“不必了,现在就很好,死都死了,把我的尸体烧了吧,骨灰带回桃花小镇。”她戏谑又无所谓地笑,如愿以偿看见扶清脸色沉沉。
“带回桃花小镇,是想见岁歌,还是说阿引在那等你?”
女人眼神森冷,不由分说地殷九弱的魂魄扯到身边来。
一股轻柔但冰冷的力量,将殷九弱的魂魄往一处靠着灵气滋养而温暖的躯壳里推。
刺痛感让她本能地排斥,魂魄离体后的陌生,让身体和灵魂互相抵抗。
少顷,熟悉的清香贴了上来,裹着薄纱的肌肤,带来脂玉般的触感与更激烈刺.激的交融。
仿佛有晶莹甜腻的液.体,在帮助她柔润身体与魂魄的生涩。
恍惚间,似乎能听见发丝缠绕的摩擦声,混杂着女人轻曼的呼吸,与潺潺水声。
朦朦胧胧间,能听见女人欲语还休的偏执之言,“小九,不要离开。”
殷九弱清醒过来时,发现身下的褥子和扶清的衣衫都湿了一大半,女人面如绯玉,清冷如霜的眼眸洇着隐忍与抗拒。
“你……”殷九弱刚要远离扶清,却瞥见女人穿着薄纱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
() 心、暧.昧不明的青色痕迹。
仿佛那金色锁.链锁住的是扶清(),而非自己。
“魂魄乍然归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会有很多不便,”扶清侧过脸去,温软的唇瓣上尽是细咬出的点点痕迹,她拉过羽被,遮住身上的痕迹,“我会为你打造一架轮椅,方便你四处走动。”
“你还要用锁.链锁着我?”
“小九,你的魂魄不稳定,有我的神魂温养着你反而更好。”
殷九弱冷冷一笑,心说不愧是长梵道尊,连强制别人的行为,都可以解释得这般冠冕堂皇,丧心病狂,伪君子至极。
女人脸上的红晕褪去,眸光清明,又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神圣气质,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我允许你爱我”的怜悯之心。
见殷九弱眼里半是讥讽半是冰冷,扶清望了望窗外雅青色的天,长睫低垂,“本尊去炼制丹药,你先睡一会儿。”
将灌进寒风的花窗半掩,扶清回首看向殷九弱,长发遮住侧脸,眸光半明半暗,“我设下了三层禁制,无人能靠近此处,你安心休养。”
也就是没有人能发现自己在扶清这儿,殷九弱轻轻地笑,她现在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扶清还担心自己会逃跑。
长梵道尊果真心思缜密,严谨认真。
“午时,本尊会为你准备膳食,喂你吃下。”
“让仙鹤童子喂我吧,”殷九弱看着天花板,身体冷似冰窖,强忍着不泄漏一分一毫想要逃跑的心思。
看清殷九弱眸中的抗拒,扶清拂袖离开,云淡风轻地留下一句:
“本尊会按时过来的。”
殷九弱看见庭院里白天也掌着灯,金灰似的光穿行交织在摇摇欲坠的叶片间,仿佛辉煌灿烂的万古囚笼。
也不知道轮回狱里,三王会急成什么样,她心底疼痛悲哀,像浸透冰水后,变软破烂的白纸。
只能沉入牢笼,连解脱都做不到。
但多亏魔族破而后立的体质,她或许已经想到了可行的逃脱办法,只是现在自由被限制,还无法找到相应的物什。
鹤雪峰设有专门的炼丹房,奇特的丹鼎下,扶清随意操纵着太阴真火。
渐渐地,炼制出了三味丹药。
很快,她将丹火熄灭,收好丹药,转道去了后厨。
篮子里摆放着今日新鲜采摘的蔬菜灵果,另有黑鱼等河鲜。
知晓殷九弱不喜吃鱼,扶清便取了鱼肉最细嫩的地方,熬了一锅鱼片粥,再佐上几个清淡可口的小菜。
食物香气四溢,午后鹤雪峰照例停了雪,淡淡的雪雾弥漫,一如从前的每一天。
就好像一切都未改变。
扶清恍惚之时,仙鹤童子弱弱地敲门,“尊上,小主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弄出很大响声,我们进不去,但是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心随意动,扶清即刻回到临月居的庭院里,远远就看见殷九弱滚落在地,披头散发,用力去撞放着结魂心灯的柜子。
心灯若碎,魂魄自散。
“小九,你竟然还想离开?”一身白衣的扶清眼眸沉暗,语气幽冷。
女人快步走进来,半跪着捏住殷九弱的下颔,呼吸如兰,眸色涌动着点点暗欲,“你就这么想去见那个阿引?连神魂锁都困不住你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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