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内, 小山小丘忙不迭地给应梧玉敷药,药灵谷药品甚多,驱毒的一抓一大把, 虽不敢去找应行霄,但自己根据标签找找, 也就找到差不多对症的药。
他的嘴还没消肿, 但已经不麻了, 可以说话,先劈头盖脸把两个徒弟骂了一通, 那口气非但没出, 反而更是烦躁,在药房里把能看见的东西踢得叮叮咚咚, 犹不解气,转身进入里间继续踢。
里间药房热气缭绕, 还没靠近但闻药味扑鼻,他捂捂鼻子,问一个忙活的弟子:“这在配什么?”
“给江尊者药浴用, 谷主亲自配的。”弟子知他莽撞,出门拿其他药材时提醒,“公子请莫碰这浴桶,打乱水与药材配比会影响药性。”
“我知道,你赶紧走吧。”应梧玉看人离开,在这药桶边转了几圈,眼珠又一转, 把两个弟子叫来, “引蛇粉呢, 倒进去。”
小山支支吾吾:“引蛇粉都被您用了, 没了。”
“你……”他恨不得揪起这徒弟的耳朵,“关键时刻一点儿用都没有。”
小山急中生智:“师尊,这药房里药材众多,找一点相克的丢进去。”
“这里面有什么药材,又有什么与之相克?”
二人垂首不言,他们又不懂药性。
应梧玉不学无术,他也不懂。
过了会儿,小山犹豫着道:“我倒是……带了点辣椒粉,要不……”
“丢进去。”应梧玉立刻道,“不过,你随身携带辣椒粉干嘛?”
“弟子爱吃辣,弟子……”
“行了行了,丢丢丢,师叔细皮嫩肉的,这辣椒粉足够让他刺痛一阵,可以,表扬小山。”
小丘不甘示弱,犹豫了会儿,小声道:“弟子还带了些……那个粉,师尊您看……”
“哪个啊?”
“就是……”小丘不大好意思说,“让人动情的那个。”
“丢,全丢进去。”应梧玉将他捧出来的药粉全洒进桶里,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绕着小丘转了一圈,照他头上一拍,“不学好,你哪来的这种药?”
“师尊恕罪,是合欢宗给的,他们有个弟子想与我修炼。”
“你修炼啦?”
“没。”小丘低眉,“所以一直没用上嘛。”
“可以,心性坚定,把持住了诱惑,不愧是我应仙尊的弟子。”
而小丘面露心死如灰之态,幽幽叹了口气:“打死我也想不到,以美艳娇软著称的合欢宗,也会有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胸毛比我头发都茂盛的弟子。”
应梧玉:“……”
他一股脑儿将有的药全丢进药桶,丢完后,还是犹豫了一下,辣椒粉顶多让师叔肌肤红上几天,问题不大,这个药……嗯,问题也不大,他总不敢找谷里的女弟子解决吧。
那就……憋死他,哼。
药下好了,还是有点不放心,怕被人看出来,于是在谷中弟子进来抬浴桶时,他自告奋勇,好心说让他两个徒弟抬。
那些弟子没多犹疑,也不太敢忤逆他,就同意了。
小山小丘抬着药桶,应梧玉走在后面,将行至木屋前,那前方拐角处忽而匆匆走来一人。
双方都没看见对方,又都走得快,径直撞了上去。
哗啦啦药桶倾倒,全泼到来人的身上。
许千阑抹了抹满脸的药水:“干嘛呢?”
“许……许仙尊……”小山小丘飒然傻眼。
应梧玉也呆住了:“二师兄……”
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的水,许千阑恼极:“大半夜的你们折腾什么?”
这桶药是废了,下在里面的东西也浪费了,应梧玉十分惋惜,又不好表现出来:“二师兄我是来帮师叔送药的。”
“药?”
“哎,泼了就算了,那没事了,我们先走了啊。”他向小山小丘一使眼色,三人呵呵笑着,迅速沿着原路跑远。
许千阑只觉莫名其妙,揪着衣袖上的水,手臂上隐有细微的灼热之感,他抬袖闻了闻,一股浓烈药味。
原想进屋去洗澡,想想既然是给师叔的药,被泼了师叔就没有了,又去了药房,那里的弟子听说药泼了,说再重新配置,等下送过来。
他放了心,回去洗澡。
一路往回走,身上的灼热之感越发强烈,肌肤热辣辣的,些微痛,些微痒,而内里也有阵阵炙热,让他的气息微急,似乎想找个方式纾解,可又完全没有头绪。
他推门进去,江暮还在桌前看书,见到他,微一怔:“你……”
“师叔好,我要去洗澡。”许千阑顾不上跟他多说,迅速走到屏风之后,呼啦呼啦倒水。
江暮站起身:“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衣衫甩出,搭在屏风上。
“真的不用?”
“不用。”又听得水声,里面的人进入了浴桶中。
“好。”江暮重新坐了回来。
水汽缭绕,热水拂过的肌肤痛痒之感没有减轻,反而更是火辣辣的,许千阑举起手,看自己胳膊都红了,再抬起腿,也是红的。
他又意识到什么,慢慢地低头看了看。
疏尔间,脸颊也红透,一下栽进水中,又连忙扑腾着钻出来,大口的喘着气,犹不敢详细,再低头看了看,而后又摔进水中。
上百岁的年龄,这么多年,他可从未有过杂念。
反常,太反常了。
他拍拍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气息越发不稳。
江暮在屏风外敲了敲:“你溺水了吗?”
“没有。”他连忙往下钻,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倍感羞耻,“我……我马上就洗好了。”
他又浸在水中,身上的反应半晌也不见消,反而因这热意越发浓烈,他叹了口气,索性站起身:“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屏风前一再检查,衣服宽松,看不出来,还好。
听他出来,江暮回头看,不由错愕:“你……”
湿漉漉的发贴在透红的脖颈上,额头几许细汗,眼神些许怯弱,若惊恐的小鹿。
“我怎么了?”许千阑心虚,连忙以手挡住。
不挡还好,手一伸过去,江暮的目光就自然落在那个方位,好在他并未停留,又看着许千阑的脸:“你的脸很红。”
“我……”
“脖子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