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睡什么睡啊,许千阑紧锁眉头,在床边低头看,见他睡得很安稳。
他最近总说有什么吵他,这时候是难得平静了吗?
算了算了,让他先睡吧。
他满腔怒火强压了回去,在床边静站了会儿。
生气,愤怒,惊骇,失落,可是,那内心深处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依然有遏制不住的心动。
他也想真的想与这人对抗到底,但每一次都会心甘情愿败下阵来。
看那人呼吸均匀,眉目恬淡,应该是睡熟了,他悄然走出去,坐在庭院中看那亭台水榭。
到了晚上,君若时过来请示,大家思量着这两天就要走了,此去吉凶未知,今晚众人准备再聚一聚,已备好了酒菜,请他二人过去。
江暮刚刚睡醒,从寝殿走出:“好啊。”
有好吃的,他最近都跑很快。
他也顺便告知君若时,此次去戍边,许千阑不去。
来人有些讶异,因为这些事情他师尊一向是很积极的,但师尊昨日还受伤了,他也不想师尊去冒险,虽惊讶但也欣然接受:“是,弟子会与他其他人说明。”
这次大家要齐心协力,需配合,谁去谁不去众人都要知悉,除了许千阑外,山门就还留了些后厨,清扫等人,以及一些刚入门的,修为实在太低的弟子。
席间喧嚣,前路生死未卜,今晚众人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态,酒过三巡还要比几招。
不过江暮这一桌安静,他不动声色地吃饭,旁边也不大敢高声喧哗。
有喝多了的东倒西歪过来敬酒,这一桌起先还推辞着,偷偷看圣君脸色,但见圣君一直吃菜,没什么反应,壮着胆子跟人喝了几杯,还比划了几下,再回头,看圣君面上还是没有变化,心里松口气。
而后大家就喝开了,有的跑到别的桌上与人行酒令,也有人跑过来吃这里的菜,身边纷纷扰扰不断有人来人往,江暮只一直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饭,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与周边人浑然两个世界,偏又彼此融合。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也是老老实实,酒也不喝,饭也不吃,酒是不敢喝,饭是没心情吃,自然是许千阑。
他还在呕着气,看大家彼此叮嘱要小心,还商议着去到如何落脚,如何出战,心里痒痒,想起自己不能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人悄悄拉他,他往旁边看看,起身跟人到别的桌边坐下,听对方问:“许仙尊你既不去,那么能不能拜托,把您创的阵法启动权限教给我们,我们……很需要这阵法。”
“我会的。”他们不说他也会。
“那多谢了,来,我敬许仙尊一杯。”这人递上一杯酒。
“我不喝。”许千阑摆手叹气,“不能喝酒。”
“仙尊别跟我客气啊。”这人举着杯盏不放,“喝醉又无妨。”
许千阑又是一叹,是啊,喝醉又怎样,反正他也不出门。
那个人什么都管么,不让我去,还不让我喝酒么,我就喝,我看你管不管得着!
想及此,他一点头,接过杯盏:“好,今日也预祝各位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话及此心中又是一哀,那杯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他的脸已经红了,人也晕晕乎乎的,可是心底里憋着的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他拉住身边人道:“你说他是不是管得宽?”
旁人:“啊,谁啊?”
“自己不去,还不让别人去,他不帮,还不让我们自救,我就没见过这么独断专横的人!”
“许仙尊你在骂谁啊?”
“骂,对,我就是骂了,专横也就罢了,还一堆事儿,怎么做他都不满意,你说我凭什么要顺着他啊,对,我就不惯着他,我……我要反抗!”
“不是,许仙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旁人已经看呆了。
“你别管。”许千阑推开他,东倒西歪往回走,走到江暮面前,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碗碟噼里啪啦地晃。
这声音过响,惹得众人止住了话语,都惊愕看了过来。
江暮放下筷子抬眼,蹙了一下眉:“喝酒了?”
“喝了,怎样!”许千阑提高声音,“江暮,我有话要对你说。”
周边人惊住:“许仙尊竟直呼圣君名讳?”
“直呼名讳又怎样?”许千阑听到了这话,“我还敢叫别的呢,小江,小暮,暮暮,小暮暮……”
江暮:“……”
众人:“……”
大家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圣君,生怕他一个恼怒,把微明宗一袖子给淹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江暮倒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站起身,“现在立刻回去。”
“我不回,我话还没说呢。”许千阑一脸愤然之态,要抬起手指着对方。
“小暮暮,我告诉你……”那手抬起,说话人晃晃悠悠,好半天也没说出后话。
而后,他拥上前,捧住江暮的脸,忽地一个吻重重落下。
围观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