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秾感冒稍微好了一些以后,就总觉得有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看着自己。
起床吃饭,浇花收钱,无论干什么,都有一种别人静悄悄在看他的被窥视感,但是一进浴室又没有了。
起初他怀疑是这件公寓被什么人装了监控,但是他这间公寓买过来之后就没人进来过,开窗最多只是通过三个月的风,就算报了案让警察检查一下,结果也是没有。
而且这种观察,是没有恶意的,他起初怀疑过是逃跑的周悦在监视他,但是却能潜入他的公寓,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他的生活都没打扰。
就不可能是周悦。
自从得知周悦跑出来后,他就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是顾明一起陪同,生怕周悦发疯跑出来给他一刀。
出门可能会没小命,在家最多只是被偷窥,楚秾果断选择无害的那一种,而且偶尔他会怀疑,自己的被窥视感可能只是幻觉。
不过很快这点怀疑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他在家里支了火锅,顾明跑过来蹭饭,顾明还带了一点度数低的果酒,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最开始煮火锅的时候油不小心溅到了他的胸口处,他没注意,顾明拿着纸给他吸走油水,楚秾连忙接过纸巾,才没有沾污更大的面积。
在火锅蒸腾的雾气里,他们聊得很高兴,几瓶酒不知不觉就喝完了,楚秾醉意漫上来,就去洗澡睡觉,走之前他让顾明睡在次卧。
第二天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身体也疲软得不行,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然而松垮的衬衫睡衣的纽扣松了一颗,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低头要去扣扣子,然而却吓得顿时睁大了双眼。
红痕满覆在雪白皮肤上,即使是没什么软肉的锁骨都有红印子,他袖子因为抬肘的动作而垂落下来,露出非常鲜明的红痕,他几乎惊呆了,连忙跑进浴室脱了衣服检查自己全身。
从上到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就连指节,脚背全都是错落的又鲜明的缠痕,和肌理的雪白形成对比,扎眼又不可思议,几乎像是被蛇缠过一般。
作案手法和顾氏庄园的未知人一模一样,但是比上次还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最让楚秾觉得羞耻的是,他的胸口的颜色比别的地方的更加深,像是被人狠狠用力的嘬过一样,还有几个很是工整圆润的圆点。
楚秾当场唯一还没遭殃的脸瞬间爆红,又气又羞恼。
这是什么怪物!
怎么就缠着他不放!
啊啊啊啊啊!
还他妈这么这么的!猥琐!
楚秾一刻都不敢多呆,草草换了衣服立刻往外冲,想要把顾明叫醒,两个人先跑出去,自己再找房子。
然而他跑到次卧时,却发现次卧空空如也,连带着昨天杂乱的餐桌也亮洁如新,连垃圾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顾明这么早就走了?楚秾疑惑,拿了手机正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少年有些颓丧的脸,显然因为酒气而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一脸的不爽,看见楚秾后,脸色好了大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很是不解地问:“嫂嫂?我为什么在楼道里啊?”
“我昨天记得我在次卧睡的,我怎么醒过来就睡楼道了?。”楚秾沉默了,无言以对。
嗯……这个未知人还不止对他一个人下了手。
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什么都没说,拉着顾明就跑出了房子,把孩子赶回学校上学,自己根本不敢回家。
今天正好有好几盆贵种花要换回去,他就在外呆了一整天,送完几个名媛太太花之后就坐下来和她们一起喝茶聊天,顺便询问她们可以租住的房子,楚秾为人温和又会种花,她们对他好感度很高,虽然楚秾和顾家现在关系似乎很僵,但是也不怎么介怀,楚秾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刚装修的一套新房的钥匙。
楚秾还完最后一盆花后,还没坐上车,司机就满头大汗地说车辆不知道怎么就抛了锚,现在根本无法发动。
这辆车是顾明借给他的,不久前刚保养过,楚秾皱了眉,心情也有点阴翳。
他把车辆交给司机解决,自己打车先去新房那边看看情况,如果可以,他今晚就要住进去。
新房建在大学园附近的小区里,和横七竖八的小区并列成山,风格各异的钢铁建筑一重重地拔地而起,楚秾想要到达新房就必须穿过小区之间的大道竖墙,他点开手电筒,对照地图导航走着。
脚步踩在安静的落叶上,不时会有绵密的声响,楚秾按照地图走得不算太快。
在转角处有一面凸面镜,楚秾的手电筒灯晃过去,他视线被吸引,下意识看过去,却借着路灯的光,在镜面上清晰瞥见身后赫然跟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男人姿势闲散,看起来很像是在散步,但是,脚步踩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楚秾体重偏轻,都无法避免落叶的细微声响,然而身后的体型健硕的男人却可以安静地像是走在海绵上。
很异常。
楚秾呼吸加快了一些,很后悔自己今天被吓怕了,居然忘了外面还有个周悦是危险分子,还敢独自乱走。
其实从车辆抛锚就开始不对了。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落入了专业的圈套里,他闭了闭眼,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
他点开了警官的微信,把地址发给他,并且把电话拨给了他,点了录音键,一边加快脚步往下一个转角处休憩的凉亭走,哪里聚集了一堆人,一边和警官说明现在的情况。
快一点,再快一点。
楚秾心里着急。
杀手很敏感地察觉楚秾动作,也跟着加快了动作,手伸向了自己衣领里掏出匕首,手肘攒着劲,被磨掉指纹的指腹按着匕首发白。
杀手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路灯光线分明倾泻而下,然而光线却像是被腐蚀一样,被无线黑暗吞噬掉。
几乎在杀手要加快脚步追上猎物的时候,却突然脚下一绊,人体磕摔在地上响起骨骼和道路的脆响,匕首在被甩在地上,敲打地面响起清脆的金属颤动声。
杀手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股剧痛袭来,他当场惨叫,然而他还没叫出声,嘴立刻就被堵住了,他的声带直接被撕毁,借着一股巨大的力把他向后拖,他惊恐地知道自己会被拖向地狱,惊恐拼命地抓着地面,粗陋的双手都被抓得出了血,模糊的肉都被烂掉,浑身挣动,却还瘦根本不及身后的力,他只挣动了那么几秒,就瞬间拉进了身后无边浓黑的黑暗里。
楚秾咬着牙齿,浑身发冷,刚刚摩擦惨叫他都听见了,但是他不敢回头,继续抬腿往前走。
他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确保自己在安全距离里不受骚扰是最稳妥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