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七亲了上去。
准确的来说不是她主动地亲上去,而是拜那名男子所赐。
他看见女子脖颈渗出血后,不想等下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了林三七一把,然后从落无悔手下拉走女子。
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推得那么准,男子惊讶了几瞬。
如果落无悔没坐在桌子上,以林三七的身高是根本亲不到的,但就是那么凑巧,他坐下了。
她腿有点发软。
这绝不是舒坦到发软、或是开心到发软,而是怕到发软,大反派的初吻被自己夺走了!
人家也许是要留着的。
上次偷亲,他不知道。
这次在他眼里应该才是第一次。
好一个被推倒后跟别人亲上,这种狗血俗套的剧情不是一般发生在男女主之间门、用来当感情升温的催化剂的么?
怎么又到她这儿了?
林三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落无悔静默了片刻,唇瓣上的温软令指尖不自觉地颤动,他单纯地喜欢这种感觉,又有些排斥。
可微小的排斥还是被喜欢的感觉压了下去,他忽然不想杀林三七了。
暂时留着她。
他唇畔的笑又漾开了,神情看起来温柔又缱绻,苍白明晰的指尖缓缓地捻过林三七的侧脸,肤若瓷胎。
力度轻柔似碰易碎的水镜。
如若她有一天不愿留在他身边继续给予他这种感觉呢。
那他就吃掉她。
他不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也不是心怀正义的名门正派,更不是寻常的人,只是一个从无尽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恶鬼吃人可是常事……
落无悔眉眼低垂,视线流转在林三七的五官上,好听的声音传到她耳畔,轻轻地,淡淡地:“你还想继续下去?”
林三七敬谢不敏:“没有。”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冤枉我。
她马上退开,撇一眼他那被自己撞红的唇角,眼皮接连抖了几下,这种程度应该算不上伤吧。
很好。
原本可能要死的只有黄粱一梦的女子和男子,如今大概要多一个了,那就是她——林三七。
偏偏他还笑着。
好看是好看,看着也温和无害,但就是像一幅被缝上去的画卷一般古怪,仿佛菩萨的微笑?
林三七以前逢年过节会被家里的一家之主,也就是她的母亲大人拉去寺庙求神拜佛,看过不少菩萨像就是这样的。
当时她还吐槽过几句。
结果被她的母亲大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说是对菩萨不敬,日后是要遭谴的,她的母亲大人别的还好,就是迷信。
穿书后的她:母亲大人英明。
她以后即使不信也不乱哔哔了。
来攻略疯子不就是遭谴了?
还在游神的林三七被一声尖叫拉回笼了,尖叫声是女子发出的,断手的是男子,他眼眶通红地呻|吟着。
?
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她机械性地转头。
落无悔面如冠玉,带着少年极具致命吸引力的朝气,表情疏淡地看着自己手上还在淌着血的匕首。
他见林三七看过来,慢慢笑了起来,好像在解释:“他刚才用手推了你。”
说着,他拿出一张帕子,将血一点一点地擦掉,指头、指缝,血液染红了帕子,似绣上去的花瓣。
林三七觉得帕子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是上次落无悔划伤了手,她拿给他包扎的,原来他还留着,她以为他早扔了。
可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砍掉了别人的手。
很有反派的作风,林三七眉头抽搐,又见落无悔漫不经心把沾满血污的帕子放回袖子里,一举一动优雅得不像话儿。
他长睫垂落眼前:“你怕我?”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
林三七很想回他一句:你说呢,我在现代连杀只鸡都不敢,你还整天让我看这些血腥的画面,又是杀狗,又是砍手的。
虽然不敢杀鸡只是怕血溅到自己身上洗不掉,但是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的意思了。
当然。
她是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那不找死么。
林三七非常没有底气地摇头:“没有,怎么会,你是为我出头,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呢。”
落无悔却笑道:“你又撒谎。”
她认输:“嗯…是有点儿怕。”
半晌,他偏过脸来,抬手顺过她长发,眼底有顽劣的笑意也有砭骨的冷淡:“那便先忍忍。”
痛到极致的男子懒得看他们状似打情骂俏的行为:“你们两个疯子竟还在打情骂俏!芷兰快去叫阁主,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女子犹豫不决。
听到疯子,落无悔笑着偏了一下头,看过去,男子忍不住瑟抖。
他也不恼,笑盈盈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音色温和端正,似在念什么经文般:“疯子?”
林三七脑海里敲响警铃,搞砸了,彻底搞砸了,今天注定没完没了了。
带着反派真没办法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