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明俯首。
*
——咔。
那是布帛撕裂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了视线,紧紧盯着被红发alpha揽在怀里的青年。
原本宽松的衣服在背后被撕裂出两道缝隙,半蛰伏于脊背上的阴影无声缀着,很快细碎的光点朦朦胧胧升起,就像是仙女教母送给仙度瑞拉的魔法公主裙,瞬间门绽放于青年的后背。
那是一对半透明的翅,翅根自苍白的肩胛处延伸,肉粉色的根部异常娇嫩,晕染着一片发红的皮肤;刚刚化出来的翅正湿漉漉地蜷缩着,从皮肉相贴的位置向外溢出着某种蜜液,香甜、浓郁,刹那间门就俘获了所有高阶虫族的注意力。
不仅如此,那条同样宽松的裤子也在内部力道的撕扯下变成了碎片,在布料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的同时,一条肉粉的虫尾滑了出来,从被遮挡的衣服下摆开始渐变出轻透的薄红,浅色的腹节若隐若现,一路隐没于圆润丰腴的尾部末端。
无疑,王血虫母是虫神最珍爱的造物,他的每一处都宛若精雕玉琢下的“圣物”,攫取着所有虫族们的心神。
原本披于身上的优雅像是破掉的面具瞬间门落地,于是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明晃晃的痴迷和沉沦——
陆斯恩那双情绪淡漠的眼底涌现了躁动的光,目光灼热地落在了顾栖的肩胛之上,要不是理智在工作着,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凑上去、吻过那轻颤蜷缩的半透明翅膀。
安格斯抬起皮质手套狠狠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生怕自己再多吸几口气,就能干出什么过界的举动。
而艾薇的反应在人中算是好的,她脸上晕染出薄红,指尖发颤,只专注盯着顾栖,似乎在这一刻她的世界里除了黑发虫母再无别人。
落后几步过来的埃琳娜和西格玛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那位红发的alpha就像是雄狮一般死死守着自己的爱侣,手臂如桎梏一切的铁锁,紧紧环着青年的腰肢,全身上下都冒着紧张的气息。
埃琳娜道:“没事,这是彻底成熟的标志。”
或者说,是王血虫母在度过成熟期后的真正模样——他们拥有最美貌的人形,最漂亮的虫翅,和最诱人的虫母,他们是被虫神降下一切恩赐的瑰宝。
被恺因抱在怀里的顾栖只是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昏厥状态,当那对翅膀和身下的虫尾同时出现时,他也从不多时的黑暗中回复了神志。
下一秒——“诶!”
过大的体型差在这一刻体现出了作用,恺因单臂就把微微勾着虫尾的黑发虫母抱了起来,身体猛然腾空的感官令顾栖下意识抱住了alpha的脑袋,卷起袖子的苍白手臂夹着几缕保养极好的深红色长卷发,那略发痒的触感令他忍不住缩了缩肩胛。
恺因的手环绕一圈拢着虫尾的前端,他安抚性地拍了拍顾栖的尾巴,给顾栖汇报着消息,“索兰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关在圣浮里亚的监狱里。”
与此同时,龙鲸的精神力也无声地凝聚成了丝线的模样,轻巧地覆在了黑发青年还不曾完全舒展的虫翅之上。
被抱在怀里的顾栖一愣,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境地,藏在发丝下的耳廓发红,眼瞳间门似乎也弥散着薄薄的光影。顾栖轻咳一声,他看向不远处的虫族们——那些几乎热到滚烫的目光令他不适应地偏头,“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陆斯恩握紧了拳头,他盯着恺因的动作,眼睛差点儿冒出火来。银发虫族深深呼出一口气,尽可能地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刚刚那股精神力……”
“是索兰——或者说是你们曾经熟悉的兰斯。”顾栖坐在恺因的手臂之上,这种俯视着众人的感觉令他有些愉悦地晃了晃虫尾,至于原先瑟缩在身后的翅膀,也在主人放松的心神下缓慢张开,但边缘依旧有些发皱。
半透明的翅抖了抖,分泌的蜜液似乎已经干涸,顾栖用余光打量着自己的虫翅,一边漫不经心道:“他已经被抓住了,就在圣浮里亚星上,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可以吗?”
这是顾栖所告诉虫族们的一部分真相,至于其他的,比起此刻的口述,顾栖更期待明日的眼见为实——王血虫母的精神力已然刺入了索兰的大脑,成功将兰斯破败的灵魂保护于羽翼之下,为了能够让这抹可怜的灵魂得到休息,顾栖干脆一不做一不休,直接掐断了索兰的神志,只待明天他再亲自唤醒。
或许那时候,有关于虫族上一代虫母的恩恩怨怨,可以做一个了解。
正失神陷入自己思维的顾栖很快听到了陆斯恩的回答:“可以,一切以殿下为重。”
黑发虫母听到这个答案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头,立马就道:“等等——你们不必这样……”
“殿下。”陆斯恩打断了顾栖的话语,他的神色很认真,曾经如冰川一般的脸庞上早就因为记忆的苏醒而染上了温度。他说:“062号星球上的一切我都很抱歉,不论您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有一点不会改变——我们甘愿臣服于您。至此以后我们将作为您手下的刃,凡您所指,皆为我们所向。”
是承诺,也是誓言。
银发虫族似乎并不经常说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因此在结束后他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紧张与忐忑,那副模样令顾栖跨越过时间门,想到了最初见到了那只钳足略畸形的虫子。
顾栖:“如果是因为我虫母的身份,不必这样,该承担的责任,我也不会推卸。”存在于他和高阶虫族之间门的隔阂依旧存在,顾栖不知道那道屏障什么时候会消失,因此只能将剩下的交给时间门。
但陆斯恩依旧坚持,“是血统的指引,也是命定的纠葛。”
这话令顾栖微怔,“那些记忆……”
在银发虫族准备开口的时候,安格斯先一步道:“我们想起来了。”
顾栖一顿,“全部?”
“全部。”
沉默再一次蔓延,高阶虫族们是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再一次被黑发虫母所拒绝,而顾栖本人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心满意足抱着哥哥的恺因打断了此刻的沉寂,“今天已经太晚了。”
言下之意是什么,显而易见。
闻言,一直追随在国王陛下身侧的卡维立马道:“虫族曾经的背叛者已经被国王护卫队拿下,关在了监狱之内,或许诸位可以明日登上圣浮里亚星后再对一切事宜重新进行商议?”
背叛了整个虫族的上一任虫母,自然该由虫族进行审判。
“可以,”埃琳娜点头,在接替了长老的身份后,比起最初享受一切的虫母,埃琳娜身上所担负起来的责任日渐增多,但毫无疑问,她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即使她曾有着人类的灵魂,但是虫族给予了埃琳娜所需要的一切温暖和认可。
她眸光中温柔重现,“今天确实已经太迟了,你刚刚化出翅膀,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至于兰斯的事情……都已经等过那么多年了,没必要着急于一时。”
顾栖闻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这样的状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埃琳娜无奈摊手,“那大概需要你自己探索了,不过不得不说一句——顾栖,恭喜你完全进入成熟期,也恭喜你距离实现目标更进一步。”她是知道顾栖渴望着什么的。
“谢谢,我会的。”
于是这一场小小的混乱似乎没有惊起任何的波动,就在漫天星辰下被写上了结束语,心头澎湃着情意的高阶虫族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暂时回到自己的房间门里,等待着明日登上圣浮里亚星时与黑发虫母的再会。
而顾栖则被恺因抱着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里。
在此之前,被鲨鱼往走拖的银河还扯着嗓子大喊:“我的小金币!如果那家伙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叫我!不要白白被外面的那些男人占便宜啊!”
跟在银河身侧的虎鲸则苦着脸,自言自语道:“完了,肯定没希望了……有红头发的家伙在,顾栖肯定更看不上我了。”
冷脸扛着银河的鲨鱼补刀道:“就算没有红头发的家伙,顾栖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鲸鱼:卒。
房间门内,终于得到了和顾栖独处的恺因小心地将青年放在了床上,原先因为出现翅膀而破破烂烂的宽松衣服被恺因抓住一侧,缓缓从顾栖的身上褪了下来。
这一回,顾栖露出了整个身体,而此刻唯一的欣赏者眼底闪过痴迷——当然,某位有着AI内芯的小蜜蜂机器人被恺因暂时托付给了卡维。
顾栖背对着恺因,他一偏头,就能看到红发alpha滚烫的目光。他忍不住道:“你这样看我,让我会以为你想吃了我……”
“嗯,想很久了。”恺因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间门一般自如,他浸湿了柔软的毛巾,轻柔地贴在了青年的肩胛,在看到那片雪白颤栗的时候,才哑着嗓子道:“会痛?”
“不、不是……”
那一瞬间门顾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新生出翅根的皮肤格外娇嫩,以至于连毛巾上的碰触都变成了一种停不下的瘙痒折磨,任何轻微的碰触都被敏感且有些粘腻的翅拒之门外,正瑟缩地重新卷着贴于顾栖的脊背之上。
顾栖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像是要奔赴战场的勇士一般,趴在了床上,“擦吧。”
他实在不喜欢那种蜜液干结后皱皱巴巴的感觉,而且顾栖下意识觉得,如果不擦拭干净翅膀上的分泌物,恐怕它们就没办法彻底延展开。
“好,那哥哥忍一忍。”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真的当温热的毛巾覆盖在顾栖的肩胛、翅根上时,所带来的颤抖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克制的,甚至于这样的感官要比疼痛更加难熬,几乎都不等恺因继续下一步动作,顾栖就像是被摸了叶子的含羞草似的,“噌”地蜷缩起来,连新生不久的翅也颤颤巍巍,抗拒着进一步的擦拭。
看到这一幕,恺因联想到被摸了尾巴尖的猫咪,引得他指尖发痒,连藏于口腔中的獠牙都忍不住探出了尖……
他有些无奈,“哥哥,说好的忍一忍呢?”
“这翅膀,太嫩了……”顾栖憋了口气,直到现在毛巾离开了脊背,他依旧有种千万只蚂蚁缓慢爬过肌理的痒意。
短暂的心理建设后,顾栖再一次拿出了奔赴战场的勇气,“实在不行你按着我吧,我怕自己忍不住。”
恺因微怔,异色的双瞳里闪过了某些光,随后他点头应声,“好。”
王血虫母新生的翅膀确实娇嫩,恺因已经尽可能地小心了,但每逢裹着毛巾的手指蹭过时,半缩着的翅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而翅膀的主人更是不受控制地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
无法,龙鲸的精神力再一次溢了出来,它们分散为丝缕牵制住顾栖的肢体,几乎强制地、像是剥开半开的花苞似的,硬生生在顾栖发颤的轻哼下完成了这一场艰难的工作,而被擦掉干结蜜液的虫翅像是被重新赋予了活力与生命,原先的瑟缩退去,它们在微凉的空气中舒展着,直到完全平展于顾栖的肩胛之上。(审核你好,只是擦翅膀)
恺因再一次看得入迷了——
那双翅膀在彻底被擦干净后变成了轻透的半透明模样,形状宛若蜓类的翅膀,从肩胛延伸出淡淡的金色纹路,一路盘绕着,包裹于整对翅身之上,莫名有些眼熟……
就在恺因失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顾栖微闷的声音,“其实,我没想到完全成熟后的变化是这样的。”
“成熟期”个字落在顾栖的心里时,他所记挂的都是有关于如何复活那群躯体被堙灭为灰烬的低阶虫族,但当他真的看到显露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时,才彻底对王血虫母的成熟有了实感——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连接于翅膀之下皮肉内的缓慢跳动的经络,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着他有什么已经不同了。
舒展于青年脊背的翅膀缓慢地动着,而操纵着双翅的主人则喃喃道:“刚才我第一眼看到这一对翅膀的时候,就想到了黄金。”
曾经亚撒送出的手链还在顾栖的腕子上挂着,他抬手轻轻拨动那雕刻着蜜蜂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伴随着两道隐约重合的心跳声。
黄金一直久居于顾栖的记忆之中,那对漂亮、宛若水墨晕染的半透明翅带着属于虫族的凉意,在顾栖差点儿被损毁的中央控制盘烫伤时,是黄金用它的翅膀挡住了伤害,至此那道黑乎乎、发皱的疤痕也烙印在了它的身上。
在过往隐秘的传承之中,王血虫母会拥有人形以及虫类的特征,而有关于成熟期生翅的这一特殊阶段,于数量稀少的王血虫母而言是不同的蜕变——翅膀与灵魂有关,不同的灵魂也将蕴养出不同模样的虫翅。
至于顾栖,他在意着黄金、在意着低阶虫族们,他坚持走向成熟期的原因并非什么变强的信仰,而是一心想要与那群大家伙们重逢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