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掌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人拍完手之后,苏陆才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
显然另外俩人一时间也忘了,于是小院里的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她不由无奈地扶额,运起灵力开始快速施展幻形之术,恨不得一秒钟变出十张脸。
当然因为要快速消耗灵力,她就不去保证变脸质量,反正两个师兄看过她的各种糟糕状况,也不需要维持形象。
苏陆顶着歪鼻子斜眼的面孔坐下,一边继续变脸,一边拿起传音石,“我们说到哪里了来着?”
用幻形之术消耗灵力还是不如打架,在爆发灵力方面差了不少,不过在琅嬛的地盘上还是小心为妙。
“什么声音!”
那人怒道,“你又在做什么!”
苏陆忍着不适道,“拍个手而已,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人冷哼一声,“你可知你并非你母亲所生?”
苏陆:“啊?”
那人继续说道:“当年是你父亲的家仆将你交到你那名义上的母亲手中,你的生母乃是愁云涧蛇妖——”
苏陆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人。
萧天炀抬起手在空中写字,指尖掠过之处,丝丝缕缕火光浮现,组成了重渊二字。
苏陆一惊。
西荒七大妖王,统治着不同的领域,重渊山脉就是其中之一。
这所谓的愁云涧,应当是重渊山的一部分。
曾经的沈家兄妹,就是认为她像重渊之王霍衢——
此时,崔槬也用在传讯玉简上写了两个字,又将玉简丢了过来。
苏陆接到手里一看,再次大惊。
沈家。
她和师兄们交换了眼神,发现事情很可能就像自己想的一样,不由心情复杂。
此时传音石的声音继续道:“你父亲是我族中嫡支子弟,本是名门之后,却与你那蛇妖母亲私通。”
苏陆再次侧过头去。
萧天炀微微摇头,崔槬也同时摆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石头,示意她继续听。
显然这事不曾向外界公开,他俩都不知道有什么名门之后和妖族相爱的。
苏陆:“我父亲还活着吗?”
那人冷笑一声,“他早就死了。”
然后继续道:“你虽然身份卑贱,但亦是身怀灵根且有了修为的,若是你能为族里办事,族中愿意破例,予你姓氏,准你入族谱,进祠堂。”
苏陆用力翻了个白眼,忍着恶心道:“你的家族是什么很厉害的世家吗?我上了族谱有何好处?每月发多少灵石?”
那人声音一滞,欲要发怒训斥,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冷笑。
“你修行也有一段时间,在修真界没有背景家世,别说想要有所成就,就只是炼制一把合适的法宝都难如登天。”
他淡淡道:“有许多东西并不流入市场,绝非有钱就能买到,况且你身为孤儿,若是背后没有家世支持,往后你在玄仙宗内的日子也不好过。”
苏陆摇了摇头。
这套唬人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但当一个人是天灵根且不痴不傻的时候,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苏陆假装在思考,实则是调息灵力,度过诅咒病发最困难的时刻。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想让我办事,做什么?”
说了半天恐怕都是围绕着这个。
无论这是什么家族,他们对半妖是万分嫌恶,却也觉得给姓氏上族谱是一种光荣恩赐。
那他们肯定有求于自己,或者说想利用自己做什么,才不惜给出这种“好处”。
苏陆现在就想弄明白他们的身份。
如果此人说的话属实,那么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生父的家仆将自己交给了苏之岚,苏之岚又将自己交给了她的妹妹,也就是姨母一家。
如果生父真是这家的人,已知苏之岚肯定是人,那不会是自己的生母。
她和那家仆可能是朋友关系,或者有什么交易,才愿意接手自己。
“你立刻退出试炼,不得再返回秘境。”
传音石那边的人直接道:“然后去扬州柏水城的落霞客栈等着,届时自会有人去接应你。”
苏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那人呵斥道:“你如今还未认祖归宗,休要问东问西!”
苏陆:“那你和我的关系是什么?你和我父亲是兄弟?”
那人仍然不答。
苏陆:“你不说你是谁就想支使我?万一你是骗子呢?万一我去了那客栈被宰了呢?大哥,咱们不带这么办事的吧。”
那人冷笑一声,“你怕什么?难道有很多人想杀你?”
苏陆也笑了,“虽然我为人和善,但架不住师父师兄们脾气暴躁,在外面结了不少仇,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一,费尽心思编谎话将我骗去?”
话音落下,脑袋忽然一痛。
她侧过脸一看。
萧天炀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玉简。
方才他就是用这东西轻轻敲了她的头,还用口型重复了暴躁一词。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显然在质疑她的说法。
苏陆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看才你暴躁你就打人吧。
传音石里的声音继续道:“莫要再废话,你若是不来,你那秘密顷刻间就会传遍整个青州——”
“不是。”
苏陆打断了他,“我刚刚就想说了,你如何确定你没找错人,我娘亲口说过我是她所生,我怎么就成了蛇妖的孩子,你编故事能不能也编得像样些?”
“你!”
那人怒道,“你这孽畜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恶咒的滋味可好受么!这十几年来你日日夜夜备受煎熬,此事你心知肚明吧,你若是再装模作样,小心那咒语一辈子都解不了!”
好家伙。
对方终于把这事抛出来了!
苏陆闻言先是狂喜。
——自己的诅咒果然是他们下的手!
接着她就有些迷惑了。
十几年?
日日夜夜?
他们说的是一回事么?
她那诅咒头一回发作也是进了玄仙宗之后,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一种会定期发作的恶咒啊!
这种需要特点条件激发的诅咒,少数时候难以避开罢了,距离日日夜夜这个概念还差得很远吧。
更何况,按照对方的说法,这诅咒得是从幼年就开始发作了,才能被称为“十几年来备受煎熬”。
难道对方以为自己中了另一种诅咒?
苏陆顿时一头乱麻,去看两个师兄,他们也都神情各异,显然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地道:“这位道友,你确定你没找错人吗?”
传音石里的那人却是不耐烦了,“无需再说废话,你若是一个月内不能去那客栈,小心你——”
萧天炀轻轻咳嗽了一声。
“谁?!”
那人大怒,“谁在你身边!”
“哟。”
萧天炀凑近过来,一手按在桌上冷笑道:“字迹模仿得不错,却不认识老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