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么闲,他开始觉得杨阮住的地下室储物间也不错,至少可以给他一种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方森见杨阮脱掉白天穿的T恤,换上一件无袖背心,那是杨阮的睡衣。
换衣服的过程中,杨阮并没有避讳什么,倒不是因为方森跟他性别相同,而是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事情也是需要注意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屋子太小,在极有限的空间里,方森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在杨阮身上。杨阮用双手扯住老旧宽大的T恤下摆往上拽,一整截腰腹完全露在外面,他本就肤色浅,这里又是不被太阳晒到的位置,更显出一股朦胧洁白的莹润质感,就像……夜色中被香水温过的珍珠。
杨阮微微侧过身,薄薄一层皮肤覆盖在身上,凸显出根根分明的肋骨,他很瘦,是抽条期特有的纤细身段,方森怀疑那腰也就自己一拃宽。
从脊背到腰肢,是一道凹陷下去的弧度,而再向下,则是一条圆润饱满的曲线。杨阮又穿上了一条小短裤,那条短裤已经被洗得薄透,每当他弯腰的时候,短裤紧紧贴在身上,方森甚至可以看清杨阮内裤的颜色。
方森突然不想再盯着杨阮看下去,并开始不合时宜地感到口干舌燥。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年龄,并认为自己产生冲动没什么错——十八岁,一个看到什么都会想到性的年纪。
换完睡衣,杨阮向方森这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他也想给方森拿一件睡衣,可他每件衣服都有它自己的用途,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给方森穿。方森看出杨阮的迟疑,没多说废话——睡衣又不是什么必需品,他干脆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光裸着上身躺回床上。
杨阮没再说什么,默许了。
可干躺着有什么意思,方森翻了个身,看着杨阮被挤压出一小块软肉的脸颊,又想到傍晚吃饭时还觉得杨阮的脸像糯米团子,于是伸出一根手指,真的在上面戳了戳。
“你干什么?”杨阮不解。
“好玩。”
“哦。”杨阮不知道这种事原来也会好玩,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也学着方森的样子,伸出手指,去戳方森的脸颊,最终得出自己的结论,“不好玩。”
一点也不软。
方森有点想笑,他问杨阮:“喂,你叫什么?”
只听见胡春梅叫他小杨,可能是姓杨吧。
“杨阮。”
“柔软的软?”方森又问。
杨阮很认真地摇摇头:“不是的。”
杨阮拉过来方森的一只手,用细细的手指在对方宽大的手掌上滑动着,先写耳刀旁,又写一个元:“是这个阮。”
掌心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也不知道这人的体温怎么总是这么低。常年握各种理发剪的缘故,杨阮的手并不细腻柔软,每根手指上都有一层茧,甚至有些粗糙。
“爸爸姓杨,妈妈姓阮,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杨阮说。
方森不禁想,好巧,我也是。他没有从杨阮这句话中听出任何特殊的情绪,从胡春梅之前那番话里,他得知杨阮的爸妈去世很早,杨阮大概也没来得及和他们产生多少感情。方森听见杨阮问他:“那你呢,你叫什么?”
“……”如果放在平时,方森会如实回答,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还没忘他是因为什么才来兰城的。
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方森不准备向任何人透露本名,就说自己姓林,剩下的让杨阮随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