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鸠叹气说了一遍,嬴华璋听后没忍住笑了半天,最后在菟裘鸠幽幽的谴责目光之下才停下来,轻咳一声说道:“廷尉对你没有那般严厉,更何况一月一次,你随便写写就是。”
菟裘鸠没说话,一旁的嬴华璋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阿兄?”
菟裘鸠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嬴华璋,转念一想对方是知道未来发生什么的,能想到这一点倒也不奇怪。
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就想试试。”
嬴华璋十分冷静理智说道:“你只劝说一方是没用的,若是阿兄不改变,他们依旧也是如此。”
菟裘鸠听后颇有些发愁:“扶苏公子这个年纪,只怕比义父还难劝说。”
嬴华璋听后忍不住说道:“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菟裘鸠是扶苏的长辈呢。
菟裘鸠抬头看着嬴华璋有些疑惑:“你难道不担心吗?”
嬴华璋想了想说道:“只要不涉及生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扶苏如果实在不适合当王,那么就换一个合适的,他跟兄长亲近是亲近,但却不希望拿大秦的国运开玩笑。
他看着菟裘鸠说道:“你所担心的或许父王早就想到了一些,不必太过执着。”
其实嬴华璋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菟裘鸠就如同认定了扶苏就是太子,是大秦的继承人一样。
就连嬴政都还处在对诸子的考察之中,为什么菟裘鸠就这么笃定呢?
菟裘鸠听了之后沉默了一瞬,人很难不被历史评价影响,后世一旦说起历史上最倒霉的太子,那么扶苏一定有一席之地。
就算扶苏不是太子,可提起来的时候大家的想法都是
如果秦二世是扶苏,或许秦国就不会二世而亡。
久而久之,菟裘鸠其实也有这种想法。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扶苏在历史上有记载,而其他公子除了将臣这位为全家自尽的公子还留下名字和一个故事之外,其他都再查不到。
扶苏名字能够流传下来可能也跟后续有人打着他的名号造反有关系,而扶苏公子的母亲是楚国人的猜测也由此而来。
菟裘鸠看了看外面最后说道:“是我想太多,的确该顺其自然。”
太子之位的人选是谁最后要看秦王,他在这里上蹿下跳的折腾再多也未必能够扭转秦王的想法。
那么既然如此,他搞到最后给自己多加了一份作业到底是为什么啊?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菟裘鸠十分郁闷,一天做两份作业之余还要给工坊做规划。
这个规划除了园区分布之外,还有支出预算,计划预算这种东西算得上是庞大工程,可以说之前那些作业都不如这件事情来的麻烦。
尤其是其中很多预算都是弹性的,在以前没人做过,并且工期都不太能确定的时候,做预算简直让人头秃。
嬴华璋最后干脆说道:“做什么预算?钱不够就去库房里取就是。”
菟裘鸠叼着笔杆含糊说道:“那不行,万一花钱太多,赚不回来怎么办?”
嬴华璋嗤笑:“怎么可能赚不回来?”
整个大秦他这都是独一份,定价权都在菟裘鸠手上,他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哪里可能赚不回来呢?
菟裘鸠看着手中的账本,不是他说,这年头的账本真的让人头痛,最后他决定将账本交给下人,让他们定期汇总,自己这里手抄一份留档,如果发现不对的地方就追责!
这么一想顿时神清气爽,他早该这么干了,以前没接触过的事情勉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他还不如多去工地看一看。
工坊的建设速度其实很慢,因为健全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身有残疾之人,本身做事情就会慢一些,再加上土法水泥这种东西算是新鲜事物,大家用起来都不是很习惯,导致行动更慢了一些。
菟裘鸠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让他们去干。
于是等他伤好重新上值的时候,工坊刚按照他的吩咐将地基全部打好,下一步就是打桩盖厂房之类的。
他上值的第一天,嬴政看到他便笑着说道:“来得正好,寡人有样东西要给你。”
菟裘鸠立刻说道:“父王所给赏赐已经很多,再多……臣怕受之有愧。”
要不是他搞工坊花钱如流水,公主府里就要空出一个院子来专门放置那些赏赐了。
嬴政笑道:“不是金银,你且看看便知晓。”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宦官捧着一个方形漆匣小心翼翼走了上来。
菟裘鸠看到那个方形漆匣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煽动了一下鼻子,感觉自己仿佛隐隐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就在他思索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嬴政小宦官打开了漆匣。
漆匣之内端端正正放着一个被石灰涂抹过的人头。
菟裘鸠瞬间了联想到了藏在樊於期人头里的那把匕首,瞬间身体后仰,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直接跳起来。
就在他努力远离面前的人头时,耳中听嬴政说道:“这便是燕丹的项上人头。” ,